“回府。”王清晨和墨涤在京师卫戍的护卫下朝着侯府行去。
京师依旧戒严,巡夜的兵士比往日多了数倍,甲胄碰撞声在夜里传出老远。
而今晚户部入账百万两的消息肯定也会如秋风一般扫向整个朝堂。
翌日,王清晨依旧早早起身,准备上值。
刚至户部衙门,便觉气氛异样。
书吏们一个个神情轻松,却不表露,不过对王清晨的恭敬却是不加掩饰。
王清晨这第一把火实在烧的太凶,太旺,让他们生不出任何心思。
二百多万两银子入库,即便今年秋税减产也足以过一个肥年。
若是这位新任户部侍郎再发发力,那户部的公使银岂不是能像工部一样,那想想都像做梦。
即便之前有个别对王清晨颇有微词的,此时也都表现得极为和善。
尤其是王清晨两个部司的下属。
宋文清迎上来,面色紧张地低语:“大人,农尚书天未亮就来了,此刻正在您值房等候。还有……高部堂也来了。”
王清晨颔首,并不意外。
他稳步走向自己的值房,果然见农禾与高辅纷纷端坐在值房两侧饮茶,也不言语,室内气氛有些凝滞。
“见过部堂大人,见过农公!”从王清晨的称呼便能听出亲疏远近。
农禾一见王清晨,立刻站起身:“溪言!你啊!还是应时才来点卯!”
未多寒暄他便继续说道
“这……这一百一十多万两……昨日扑卖之事,如今还未上朝,闹得已是满城风雨!方才来的路上,老夫已被各部三位部堂堵着问话了!御史台参奏的御史,折子都怼到老夫的脸上了!”
农禾气急,刚刚上值什么也没干就被骂了一圈。
一打听才知道,王清晨竟然将代理权卖出了天价,他工部所得三成得有一百一十万两。
这已经足够先皇下葬、新帝登基,甚至还大有富余。
如果是二三十万两,他吞得理直气壮,但是一百一十万两即便是他也觉得肝颤。
毕竟这一百一十万两名义上全都是公使银。
但是,御史会这么以为吗?朝臣会这么以为吗?陛下会这么以为吗?
所以他连工部都未去,而是直接来了户部。
“农公的意思是?”王清晨明知故问。
农禾其实也没想好,他有些乱了分寸。
这么多银子让他放弃他舍不得,工部也不会愿意。
但是他知道这么多银子他肯定留不下。
所以,为这些银子找个好去处,实现利益最大化,这才是他思虑的所在。
“溪言,想必你已有了计较,不若说与我听!”农禾说道。
毕竟昨天扑卖之后,他工部可没收到一锭银子,肯定是王清晨属意的,这小狐狸明显算计自己。
王清晨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先皇下葬、陛下登基,许银七十余万两,如今还没有着落……”王清晨提醒道。
农禾疑惑,扑卖不是刚刚入库几百万两吗?
高辅却是眸光一亮。
“哦?这笔银子我工部出了!”
农禾终于回过味来,一百万两他吃不下,但是三十万两他有这个肚子,也有这个胃口。
而且自己给先皇和现帝出钱,他出的理直气壮。
他倒要看看,他都给先皇和现帝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了,谁还惦记他工部剩下的家资。
“也别七十万两了,我工部出八十万两,一定要给陛下的登基大典办的隆重,办的风光!”农禾意气风发。
钱就是男人的胆,他感觉他现在已经胆大包天。
“农公高义!”王清晨立即拱手,顺势看向高辅。
“部堂大人,如此一来,国库压力骤减,后续漕粮未至的空窗期也能从容应对了。”
高辅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精光闪过。
他自然明白王清晨此举一石多鸟:既解了国库燃眉之急,又替工部挡了明枪暗箭,还顺带在新帝那里给工部和户部都记了一功。
更妙的是,这八十万两由工部“自愿”捐出,谁还能说半个不字?
御史台若再纠缠,便是同时得罪户部、工部,甚至质疑新帝登基大典的规格。
同时,王清晨也凭借这笔银子证明了自己才干,这可真是一环扣一环,一计连一计。
“农尚书忠心体国,实乃百官楷模。”高辅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他本来坐在这里就是要从工部嘴里扣钱,但是思索再三也没什么好办法。
没想到王清晨一句话便化腐朽为神奇。
“本官即刻拟票,将此事呈报陛下。想必陛下对工部必有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