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厅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扬起的风裹着烟草味、汗味和劣质香水的气息,在昏暗的灯光下弥漫。
五六个头发染得红橙黄绿的小混混围在台球桌旁,有的叼着烟,有的嚼着口香糖,目光都黏在李白峰身上,满是看热闹的兴致。
“峰哥,听说你最近在泡咱西京市重高尖子生啊?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绿毛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手里的台球杆还轻轻敲着地面。
李白峰握着球杆的手稳如泰山,目光锁定目标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去你的,什么泡不泡的,人家看不上咱们这类人,少做点白日梦吧,再不济去东巷口找几个站街女玩玩得了,还整天懒蛤蟆想吃天鹅肉。”话音刚落,他手腕发力,球杆精准撞击白球,白球应声撞向红球,红球沿着桌边滑行,“咚”的一声脆响,稳稳落袋。
“峰哥牛批!”小混混们立刻起哄,唯独黄毛脸色煞白,挤开人群凑到李白峰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不能啊峰哥,哥几个都听说了,那尖子生的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他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满是惊惧,“最重要的是,那女的——西京重高的欧美凤,昨天死在中铁二建的工地上了,还被人强奸了!小道消息说,有人看到你昨晚在工地附近转悠,警察估计很快就来找你了……”
黄毛的话还没说完,台球厅的玻璃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冷风裹挟着严肃的气息涌了进来。
三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顾登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目光扫过这群染着奇装异服的小混混,沉声喝道:“你们谁是李白峰?”
李白峰放下球杆,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平静地应道:“我是。”
“跟我回警局一趟,你牵扯进一起命案,需要配合调查。”顾登的语气不容置疑,身后的两名警员已经上前一步,做出了请的姿态。
李白峰眉头微蹙,思索片刻,看了眼周围惊慌失措的小混混,最终点了点头:“行。”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跟着顾登走出了台球厅,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小混混。
审讯室里,白炽灯的光线刺眼,冰冷的水泥地泛着寒气。
李白峰坐在铁椅上,背脊挺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显得格外冷静,与他“小混混”的身份格格不入。
顾登坐在他对面,面前摊着审讯记录簿,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昨晚在中铁二建工地附近干什么?”
“去附近药房买计生用品,然后去东街巷口找了个站街女。”李白峰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顾登笔尖一顿,追问道。
“没有。”李白峰掏出手机,解锁后调出支付记录,推到顾登面前,“这是消费记录,昨晚花了一百二找的站街女,时间金额都对得上。”
顾登拿起手机仔细核对,支付时间显示为昨晚九点五十分,收款方昵称模糊,但金额确实是一百二十元。他又询问了药房位置、站街女外貌等细节,李白峰都一一作答,条理清晰,毫无破绽。
审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顾登走到走廊,陈北安正靠在墙边抽烟。顾登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李白峰说的是真的,我们找站街女核实过了,药房监控也拍到他昨晚九点多去过,购买物品与他所说一致。”
陈北安掐灭烟蒂,皱了皱眉:“这么说他嫌疑暂时排除?但有人看到他在工地附近出没……”
“东街巷口离工地不远,可能是巧合。”顾登叹了口气,“那站街女证词稳定,李白峰也太冷静了,不像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