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陆玄机扶着覃钰峰的手臂,勉强支撑着不倒下,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看着眼前的容羡与容珏,又瞥了眼气息萎靡的镇墟军,心头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天人领域破势,稷下无援,他就算拼上性命,也拦不住对方了。

可沈无忧关乎稷下乃至整个人族的未来,他若是今日将沈无忧交给异族,那他便是整个人族的罪人!

正当陆玄机沉默,一柄寒光照影的长剑已经顶在陆玄机的咽喉,容羡毫不掩饰的杀气在陆玄机的喉咙上点出一个口子,冰冷的杀意刺得他肌肤生疼:“你是想考验我的耐心,还是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剑刃再进半寸,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玄机却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已然散尽,只剩一片决绝。

他缓缓坐直身子,抬手用力理了理凌乱染血的衣物,哪怕动作牵扯伤口,疼得浑身发颤,也依旧挺直了脊梁,抬头直视容羡,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师长有令,玄机不敢不从!”

这话说完,他反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心境骤然平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容羡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寒声道,“你不怕死,你就不怕我把你身后这些师弟师妹全宰了!”

陆玄机浑身一颤,目光下意识扫过身后满脸惊惧却强撑着的同门,喉结剧烈滚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纠结——他不怕死,却怕连累这些朝夕相处的师弟师妹!

可这份纠结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的决绝取代。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悲怆与坚定:“人生如戏,世事无常,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今日连累同门,是我不义;可若是让你们进去,于国不忠,于父母不孝,于稷下不信,于我自己不智,于人族……不仁!”

话音落下,陆玄机猛地张口,一大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青石板。

他借着这股气血翻涌的力道,猛地挣脱覃钰峰的搀扶,单手拄着染血的古铜钱,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撕裂般的嘶吼震彻夜空:“诸位同门!今日之事,是我陆玄机连累你们,若有怨恨,便记在我陆玄机头上!”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砸在同门心上。

“然异族觊觎我稷下根基,欲夺我人族未来!罪责全在我一人!但我人族血性,绝不可折!我稷下风骨,绝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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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稷下弟子们先是一片死寂,脸上满是挣扎——天人的威压仍在骨髓,死亡的阴影近在咫尺,本能的恐惧让他们身体微微发颤。

可看着陆玄机满身血污、孤注一掷的模样,看着他明知必死仍要护住人族未来的决绝,那份挣扎瞬间被滚烫的热血点燃!

一名矮壮的弟子猛地握紧手中长刀,刀鞘重重砸在地上,怒吼道:“师兄!何罪之有!异族狼子野心,今日就算不是你,他们也会寻由头发难!我等身为稷下学子,守土护族,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覃钰峰红着眼眶,猛地高举方天戟,戟尖刺破夜空,声音震得周遭空气都在颤抖,“要杀便杀!想动沈师妹,先踏过我等的尸体!”

“誓死守护稷下!”“与人族共存亡!”

一声声呐喊冲破云霄,原本萎靡的气势在绝境中轰然爆发。弟子们纷纷挺直脊梁,握紧手中兵器,哪怕浑身气血翻涌、伤势沉重,哪怕面对的是碾压级的天人领域,也没有一人再退后半步,个个眼神决绝,愿与陆玄机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