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勃艮第人!还有你们背后的那个该死的杂种!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豺狼!无耻之徒!”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
威托特公爵胸膛剧烈起伏,吸足了一口气,继续咆哮:
“契约!我们达成了契约!我已经将我家族世代积累的财富,所有的金玺、地契、珠宝……所有的一切,都拱手让出!只换取一条生路!一条卑微的生路!”
“可亚特呢?他拿到了他想要的,转身就派你们这些刽子手来赶尽杀绝!这就是他所谓的承诺?这就是伦巴第新主人的‘信誉’吗?连对待放下武器的对手,都要用上最卑劣的背叛!”
安格斯身后,一个会伦巴第语的士兵将伦巴第公爵所言一字一句地告知了他。
此时,威托特公爵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因愤怒和缺氧而泛着不正常的紫红。他怒目圆睁,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安格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那双养尊处优、从未沾染过重活的手,此刻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捏得骨节咯吱作响,微微颤抖着。
片刻前笼罩在他身上的死寂与绝望,此刻已被滔天的怒火彻底取代。这怒火,源于被践踏的尊严,源于被撕毁的契约,更源于对自身和家族命运最深沉、也是最无力的悲鸣。
他站在那儿,像一头被逼到绝境、伤痕累累却仍试图用咆哮扞卫最后尊严的雄狮。
这个时候,科林已经带着前面伏击的人马从后方赶了上来,与安格斯的人形成了合围。
他见安格斯并未立即下令进攻,而是按兵不动地与威托特公爵对峙,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抬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马停下脚步,保持警戒,将最终处置权交给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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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懂得伦巴第语的士兵快步走到安格斯身边,低声将威托特公爵方才那番激烈的斥骂快速解释了一遍。
安格斯听完,脸上那冷硬的线条没有丝毫松动,反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笑。这笑声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威托特公爵因愤怒营造出的悲壮氛围。
他目光如铁,直视着面前这位虽然挺直了脊背,但在这荒山野岭中早已失去所有权柄、徒有虚名的公爵,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当你派兵入侵威尔斯省边境的那天起,你就该清楚,”安格斯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一般,“威尔斯省的伯爵,亚特大人,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圣徒。他是磐石,是利剑,是有仇必报、有债必偿之人!”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