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李元嘉手里的茶盏裂了道细纹,茶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盯着那裂纹,喉结动了动——前日里表叔说"武周新立,李唐旧臣如风中残烛",可此刻他眼前晃的全是话本里的刘关张:红脸的扛刀,黑脸的举矛,哪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给乱世砸出个响?"若我李氏宗亲也有这样的狠劲......"他望着案上未干的茶水,忽然想起祠堂里落灰的高祖龙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二楼雅座的帘幕无风自动。
武瞾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茶烟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火烧神都、退据长安"——陆九渊方才说貂蝉使计前,先提了这八个字。
上官婉儿凑过来添茶,指尖在她手背轻触两下,轻声道:"陛下,神都是咱们的根基......"
"婉儿啊,"武瞾突然笑了,指节在案上叩出轻响,"你当说书人讲的是汉家旧事?"她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目光掠过李元嘉攥紧的拳头,又落在陆九渊翻飞的袖口上,"不过是借古人的酒杯,浇今人的块垒罢了。"
上官婉儿的茶漏"叮"地掉进茶海。
她抬眼时,正撞进武瞾似笑非笑的眸子里——那眼神太熟悉了,当年废王立武时,陛下看褚遂良的奏疏,也是这样的。
"且说那董卓追进凤仪亭,见吕布正攥着貂蝉的手!"陆九渊突然一拍醒木,惊得楼下酒客全跳了起来,"老贼抄起吕布的方天画戟就掷——"他比划着掷戟的动作,身子往后仰去,"可他忘了,这戟头早被貂蝉夜里抹了松油!"
"噗!"李元霸喷了半口酒,拍着桌子直喊:"好个小娘子!
比咱们舞刀弄枪的还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