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大伙各自回宿舍收拾行李。
我站在伙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寒风刮过来,带着酒香的热气散了些,心里却还是暖的。
远处的宿舍里,偶尔传来收拾东西的声响,还有低低的说话声,那是他们在互相叮嘱,要带好东西,要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外面飘着细细的雪粒子。
我起床时,听见宿舍门口有动静,出门一看,老陈、老邱、老邵、小田已经背着行李站在那里了,每个人的行李都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换洗衣物,还有厂里发的劳保用品。
“这么早?” 我走过去,帮小田提了提行李,沉甸甸的。
“早点去车站,怕晚了没座位。” 老陈说,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开。
我们下了车踩着雪粒子汽车站走,雪粒子落在头上、肩上,冰凉冰凉的,却没人在意。
路上很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行李轮子滚动的声音,偶尔有早起的出租车经过,叭叭的喇叭声划破寂静。
到了汽车站,售票窗口刚打开。我帮他们买了车票,每张车票上都印着目的地,那是他们回家的方向。
候车室里很暖和,有卖早点的小摊,飘着油条和豆浆的香味。
我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份油条豆浆,让他们趁热吃,他们却都说不饿,要留着肚子回家吃爹娘做的饭。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开往他们老家方向的汽车来了。车身裹着一层薄雪,发动机 “突突” 地响着,冒着白气。
他们拿着车票,慢慢走上车,回头跟我挥手:“经理,您回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我挥着手,看着他们找到座位,车窗玻璃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他们的脸在水雾后面变得模糊,却还在使劲挥手。
汽车缓缓开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 “咯吱” 的声响。我站在原地,挥着手,直到汽车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
寒风刮过来,带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我才感觉到手里的车票根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指尖冰凉。
回到厂里,车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高长林两个人。
高长林已经开始清理车间卫生了,他拿着抹布,正在擦烘干设备,抹布擦过设备外壳,发出 “沙沙” 的声响,把上面的灰尘都擦掉,露出原本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