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浙江出差(二)

车窗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用指尖划开一道痕,北方的旷野便顺着这道缝隙涌了进来。

视线掠过窗外,冬末的北方像被抽走了大部分色彩,除了麦田那片倔强的绿 —— 绿得带着点脆生生的劲儿,仿佛一掐就能挤出汁来,其余的土地都裸着赭黄色的脊梁,荒郊野外的风卷着枯草碎屑,在路面上打着旋儿。

树木把枝叶抖落得干干净净,遒劲的枝干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勾勒出苍劲的线条,枝桠间还挂着去年的枯叶,被风一吹就发出 “哗啦哗啦” 的响。

像老人在寒风里咳嗽,却依旧把根须往冻土深处扎,指尖贴在冰凉的车窗上,仿佛能触到那份沉默的坚守。

车子越过南北交界的界碑时,空气里的味道先变了。

北方凛冽的风带着土腥味,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而南方的风一钻进车窗,就裹着股湿润的草木气,吹在脸上是软乎乎的,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高速路两侧的树木突然密得像绿色的墙,樟树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榕树的气根垂下来。

像谁在路边挂了无数条绿色的丝带,枝叶交错着往天上长,把天空遮得只剩零碎的光斑,偶尔有不知名的野花从灌木丛里探出头,紫的、黄的,在风里轻轻摇晃。

空气里飘着草木的清香,混着点泥土的微腥,深吸一口,肺里都像被洗过似的清爽。

进入江苏境内,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原本平稳的 “沙沙” 声里,多了些断断续续的顿挫感,车速表的指针刚爬到 120,导航就发出急促的 “嘀嘀” 声,尖锐得像针似的扎耳朵。

“前方限速 100,请减速。” 电子音一遍遍重复,方向盘握在手里都觉得沉了些,旁边车道的货车慢悠悠地晃,想超车却找不到空隙,后视镜里的车流像被拉长的线,一眼望不到头。

脚搭在油门上,能感觉到引擎憋着股劲儿,却只能跟着前车的节奏一点点挪,连带着车厢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滞涩,窗外的树影不再是流动的绿,而是一格一格往前跳,像老式电影里的画面。

这时候就格外想念山东的高速。

小主,

车轮碾在三车道的柏油路上,是 “呼呼” 的风声裹着顺畅的滑行感,车速提到 130,导航的提示音才慢悠悠地响起:“当前车速较快,请谨慎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