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场的大豆......” 我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哦,那是帮食堂带的!” 他脖子一梗,“李师傅说最近豆子不够用,我顺手捎两袋。” 他的皮鞋在水泥地上碾出刺耳的声响,“现在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做事!”
我盯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想起卞金光描述时比划的动作 —— 老董装车时特意把大豆塞在油桶中间,用防水布仔细遮盖。
“堂叔,制度刚推行,大家都看着呢。” 我尽量让语气温和,“以后这类事,按流程走审批......”
“审批审批!” 老董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杯里的凉茶溅出来,“以前厂长都没这么多规矩!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认亲戚了?”
他转身摔门而去,铁皮门撞击门框的巨响,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久久回荡。
这场谈话像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
第二天,食堂卞大姐找到我,赌咒发誓说从未让老董带过豆子;卞金光的工位上被人泼了机油,工具箱的锁也被撬坏;更有匿名信塞进我的信箱,字迹歪歪扭扭写着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权力下放带来的短暂清明,在这场风波中摇摇欲坠。
我站在厂区监控室,看着屏幕里老董指挥工人装车的画面,他的动作依旧娴熟,偶尔抬头望向摄像头时,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挑衅。
技术主管调试着新安装的电子围栏,金属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厂长,这套系统能实时监测重量异常,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