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住!对不住!”那门生慌忙起身,连声道歉,脸上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惶恐,眼底深处甚至闪过一丝得逞的阴冷。崔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烽那张被污损的答卷上!

“这…”礼部官员也愣住了,看向上首。

“墨污答卷,如何评定?”李林甫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莫非…天意如此?”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锁住秦烽,“还是说,你本就在故弄玄虚,这墨污…正好替你遮掩了那无法自圆其说的谬误?”

“李相此言差矣!”寿王李瑁皱眉开口,“意外而已,岂能因此否定秦校尉前两题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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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李林甫眼皮一抬,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个“失手”的门生,又落回秦烽身上,“考场之上,心浮气躁,便是无能!笔墨污损,亦是定数!若真有实学,何惧重答?”他看向礼部官员,“重燃一炷香!让他…重做这第三题!”

重做!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敌意环伺中,重做这刁钻的难题!这分明是绝杀之局!

秦烽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向那张被墨污的纸,关键步骤被毁。他抬眼,迎上李林甫那冰冷而笃定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只掉入陷阱的困兽。崔琰等人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如冰的李昭宁,几不可察地侧过头,对着侍立在身后阴影里的一个心腹侍女,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吩咐了一句。侍女微微颔首,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隐入更深的帷幕之后。

礼部官员无奈,只得示意侍从重新点燃一炷香。

“秦校尉,请吧。”官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同情,也有一丝公事公办的冷漠。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聚焦在秦烽身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李林甫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崔琰嘴角的冷笑扩大。

秦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拿起一张新的纸,提笔蘸墨。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题目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题目…变了!

不是原来那道“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的“物不知数”题!

此刻礼部官员手中拿着的,分明是另一份卷宗!他朗声宣读的新题目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鸡兔同笼?!一道在《孙子算经》中同样记载、但解法更为直观、甚至后世小学生都耳熟能详的题目!难度与之前的“物不知数”题天差地别!

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愕低呼!崔琰脸上的冷笑僵住了!那个“失手”打翻砚台的门生更是目瞪口呆!连李林甫端着茶盏的手都顿在了半空,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错愕!

秦烽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端坐上首的晋阳公主李昭宁。她依旧面无表情,清冷的眸子直视前方,仿佛殿中的一切骚动都与她无关。只有那微微交叠在膝上的、戴着玉镯的纤手,食指指尖,极其轻微地,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