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翻开工分总册,手指在“预备收割队”那一栏停了停。七户的名字后头是空的,没人来签到。我合上册子,往村口走。
李商人的马车没来。我在老槐树下站了半个时辰,风吹得木牌吱呀响,报名板上的墨字已经干透,可定金没影儿。
我转身往回走,路过王家地头,看见王家男人蹲在渠边,手里捏着根草茎来回搓。
“云娘子,”他抬头,“你说的定金,真能到账?”
我没停下:“他说五日,今天第六天。”
“那要是不来呢?”他声音不高,却像石子落水,“咱们地里可都指着这钱换油盐。”
我看着他:“要是不来,我垫。”
他没接话,只把草茎往地上一扔,起身走了。
回到家,顾柏舟正蹲在院角检查灌溉器的接口。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等到了?”
我摇头。
他站起身,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七户没去,我听说了。王家男人在传,说李商人跑了,工分册是废纸。”
我走进屋,从柜底摸出个布包,解开,是半袋银钱。这是上个月卖灵芝换的,一共五十文。
“先发三成。”我说,“你去叫人,今儿就开工,低洼那片得抢收。”
他没动:“你真要垫?这钱是咱家过冬的。”
“我不垫,谁还信这工分?”我攥紧布包,“规矩立了,不能第一天就塌。”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终于点头:“我去喊人。”
我跟着他出门,顺手打开了系统界面。【智能灌溉器】启动,延缓成熟期三天。能量值-30。屏幕上跳出血红提示:**仓储超限将损失能量值**。
雨是中午开始下的。
起初只是细点,落在稻叶上像针尖轻敲。我没在意,带着人把收割机推到东头。可到了下午,雨丝变密,风也起来了。
老陶叔拄着拐杖过来,裤脚沾满泥:“这雨不停,谷子要霉。”
我抬头看天,灰云压得低。系统突然弹出警告:**品质下降将减少能量值50%**。
“不能再等。”我说,“启动快速收割机。”
顾柏舟愣住:“那得耗八十能量值!”
“耗就耗。”我咬牙,“谷子烂了,一粒能量都拿不到。”
机器嗡地启动,履带碾过湿泥,割刀贴着稻秆推进。顾柏舟带了四个男丁跟着装袋,泥水溅满裤腿。
天黑前,低洼三亩收了两成。雨还在下。
我站在晒谷场边,脚边堆着二十来袋稻谷。明天还得收,可没地方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