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的井口刚凿出第一股清水,我便让顾柏舟带人把竹管接上,顺着新开的支渠往菜园引。水还没到地头,我就在鸭舍前的空地上支起了棚子,摆出三筐刚摘的青菜,叶上还沾着晨露。
木牌是我用烧火棍在旧木板上刻的:“尝鲜不收钱,说句话换两棵。”
林婶路过时看了一眼,笑出声:“你这又是弄啥名堂?”
“听人说话。”我把一把小葱塞进她手里,“您也尝尝,要是觉得哪儿不好,写个条子就行。”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又见几个赶集的妇人驻足观望,便扬声喊起来:“来啊!云家的新菜免费吃,说了想法就能拿走两棵!”
有人犹豫着上前,咬了一口生嚼的黄瓜,眼睛一亮:“脆,真脆。”
“就是洗起来费劲。”另一个蹲下翻了翻筐底,“泥都裹在叶缝里。”
我把这些话记在纸上,又递上笔和裁好的纸片。渐渐地,条子多了起来——“萝卜皮有点糙”“菠菜杆子太老”“要是能分大小捆就好了”。
顾柏舟从田里回来,站在我身后看了一会儿,眉头皱着:“忙了一上午,就为了听这些人挑毛病?”
“毛病不是挑出来的,是藏不住的。”我指着一张纸条,“有人说我们菜味浓,这是好事;但也说口感硬,说明纤维长得太快。这不是人的嘴有问题,是土和水的问题。”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帮我把纸条按内容分类,堆成三摞:口感、洁净、包装。
午后,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土壤pH值偏高,当前作物嫩度受限】。
我点开详情,页面跳出土壤分析图,红区集中在菜园东南角,正是那几垄最老的青菜所在。下方提示闪烁:【建议立即施用初级土壤改良剂,最佳窗口期剩余六日】。
仓库里只剩两瓶半。上一回基建任务给的三瓶,用掉半瓶在果树苗区,剩下的我一直留着应急。
正想着,李商人来了,肩上搭着布袋,掀开看了眼菜筐:“听说你们这儿出了点小差评?”
“不算差。”我递过几张纸条,“都是实话。”
他扫了一眼,摇头:“叶子菜本就难做长久生意,水分大,放不住,路上一颠全蔫了。不如改种山药、芋头这类,耐运耐存,还能囤货抬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