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许殇被押入天牢时,他摸着案头的《地府典》翻到"战神传承"那页,墨迹未干的批注还在:"非至善者不可承"。
此刻天际初代战神的虚影与许殇额间鬼纹交相辉映,哪里还有半分疑问?
"传承已认主,不得干涉!"阿翁甩开拂尘,银须在血雨中扬起,声音震得廊下铜铃乱响。
他抄起案头的《九泉志》砸向缩在角落的记录官:"把这三年的污言秽语全烧了!"
甲板上的阿勇听得热血上涌。
他踹开阿古抓过来的手,鬼面裂缝里渗出的血珠溅在对方脸上:"守好阵眼!"他冲身后的守卫团吼,刀尖挑起阿古腰间的玉牌——那是控制灵魂吞噬阵的能量核心。
戴瑶的探测仪在他掌心震了震,红光正好扫过玉牌暗纹:"往东南三十度!"她扒着飞舰残骸跃过来,发绳崩断,长发在风里乱舞,"我破解过影界阵法,这玉牌连的是地下血池!"
阿勇的刀光擦着戴瑶耳畔劈下,玉牌应声碎成八瓣。
血雨突然顿住,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飞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阿古的脸瞬间煞白——那是他养了十年的血池在崩塌。
"我们要的是未来,而不是恐惧!"阿花挤开吓呆的喽啰,怀里还护着方才那妇人的孩子。
她抄起不知谁掉在地上的短刀,刀尖戳向试图逃跑的账房先生:"把克扣的粮册交出来!"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许将军救过我爹",接着是"他修过桥!他给孤儿送过冬衣!",欢呼声像滚雷,从议事厅炸到长街上。
许殇站在漩涡中心,能清晰听见这些声音了。
霜之心的蓝光与战神戟的金光在体内翻涌,被封印的力量顺着经脉奔突,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欢鸣。
他望着阿星手里的碎纸片,望着阿翁抖开的《九泉志》,望着戴瑶沾血的侧脸——原来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阵眼里的锁,而是人心的秤。
"咔!"最后一道封印在眉心崩裂。
许殇仰头长啸,鬼纹如活物般爬满全身,战神戟的虚影凝成实质,戟尖挑起的金光将血云撕成两半。
他踩着破碎的黑链走向祭坛,战靴碾过阿古瘫软的手指:"从今天起,地府将不再属于旧日阴影。"
欢呼声掀翻了天际的阴云。
戴瑶抹了把脸上的血,刚要冲许殇笑,探测仪突然在掌心震得发麻。
她低头的瞬间,屏幕上的荧光刺得她眯起眼——那些她熟悉的宝物坐标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流动的墨字,像用血写在水面上:"恭喜你获得战神之力......那么,准备好迎接冥魇了吗?"
风卷着碎纸片扑过来,糊住了探测仪的屏幕。
戴瑶捏紧仪器,抬头正撞进许殇的目光。
他的战戟还在滴着金光,可她突然觉得,方才那行字比血雨里的黑链更烫,烫得她后颈起了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