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戴瑶的声音像炸雷,惊得幡旗上的铜铃乱响。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桥,挡在鬼卒和旧鬼中间,"你拿水枪冲的不是旧势力,是鬼民对新法的信任!"她转身看向旧鬼,扯下脖子上的探测仪晃了晃,"我是戴瑶,专门找宝贝的那个猎人。
你们要'还鬼差'是吧?"她调出光脑数据,"新法条写得清楚,鬼差编制增加两成,新增的星际调解鬼差要会说三种星际语——"她指了指人群里穿补丁衫的老鬼,"王伯,你孙子在星际学院学翻译,正好能考这个职位。"
老鬼们面面相觑。
有个抱孙鬼的妇人拽了拽阿花的衣角:"阿花婶,她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阿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幡旗攥得死紧。
戴瑶乘势往前一步,声音软了几分:"新法不是要赶走旧规矩,是给老规矩加双新鞋,能走得更远。"她转头瞪向阿强,"还不收了你的枪?
鬼差是保护鬼民的,不是吓唬人的!"
阿强梗着脖子收刀入鞘,却还是小声嘟囔:"可他们先泼狗血..."
"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讲道理。"戴瑶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缩在后面的精壮鬼——那是阿虎的手下,"去把法典碑擦干净,用玫瑰露。"她压低声音,"让鬼民看见我们护着他们的气性,比砍十杆幡旗都有用。"
月上柳梢时,戴瑶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推开寝室门。
许殇正坐在案前,鬼火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法条投影,发梢还沾着往生桥的夜露:"阿翁来过,说改革太急,容易扯断新旧势力的弦。"
"他说慢不得。"戴瑶脱了靴子盘腿坐在他身边,探测仪在床头亮着暖光,"我今天在枉死林看见个小女鬼,蹲在被星际垃圾污染的冥河边哭——她阿娘等净化工程等了三年,就为能在河边开个茶摊。"她抓起许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太快,等不了。"
许殇的鬼火裹住她的指尖,在投影上划出一道金线:"那就给旧势力一个过渡期。"他调出旧《幽冥律》和星际法典的重叠部分,"三个月并行期,旧法能解决的事用旧法,旧法管不着的用新法。"他指尖轻点,"冥币兑换设缓冲池,鬼差考核分新旧两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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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戴瑶眼睛亮起来,抓过光脑开始敲代码,"再加上'民意反馈日',每月初一鬼民可以直接递状子...阿翁说的弦要松紧适度,这法案就是弦上的丝扣。"
两人的影子在鬼火里交叠,直到窗外传来乌鸦的夜啼。
戴瑶伸了个懒腰,突然顿住——探测仪的红光正急促闪烁,显示着阿虎的私人鬼宅坐标。
她推了推许殇,后者鬼火微闪,便捕捉到风里飘来的几缕阴煞:"是血契的味道。"
戴瑶的光脑弹出一段加密通讯,是阿星发来的监控画面:阿虎的密室里,七八个旧家族的家主围坐,案上摆着染血的"地府守护同盟"盟书。
阿虎的鬼头刀拍在桌上,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许殇要改千年规矩,戴瑶要断我们的财路——"他抓起盟书按上血印,"从今天起,谁动新法一根汗毛,我们动他全家魂魄!"
戴瑶的手指在光脑上悬了悬,最终没点保存。
她靠在许殇肩头,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鬼火轰鸣:"他们以为躲在阴沟里搞盟书就能翻天?"
"翻不翻得了,要看我们给的绳子够不够短。"许殇捏了捏她后颈,鬼火在两人之间凝成过渡期法案的最终版本,"明天就发布,让所有鬼民都知道——"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们要的不是谁的妥协,是所有人的活路。"
而此刻,阿虎的密室里,盟书的血字正随着阴风吹散,飘向地府的各个角落。
一场暗潮,才刚刚漫过旧时代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