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原本势在必得的大商人,此刻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他们似乎被赵小五那股子“我是疯狗我怕谁”的亡命徒气势给震慑住了,每一次举牌都变得格外谨慎。
毕竟,跟一个把身家性命、妻儿老小全都押上赌桌的疯子纠缠到底,就算赢了,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万一被这疯狗临死前反咬一口,更是得不偿失。
价格就在这种诡异而胶着的氛围中缓慢攀升。
“六百五十万两!”
“六百六十万两!”
每一次加价,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进深潭,激起一圈沉闷的声响,却再也掀不起之前那样的惊涛骇浪。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已经演变为生死对决的豪赌。
当价格艰难地攀升到七百万两大关时,大厅里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快要虚脱的赵小五,另一个,则是来自江南的一位丝绸巨商。
那位巨商穿着一身名贵的杭绸,保养得宜的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赵小五,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怎么也踩不死的蟑螂。
他无法理解,这个浑身都散发着穷酸气的蝼蚁,凭什么能跟自己僵持到现在。他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是他家那个破米铺下面埋着金矿?
“七百一十万两!”
丝绸巨商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这已经非常接近他为这次拍卖准备的最高价位了。
再往上加,回去就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怕是真得卖掉自己刚收进房里没几天的那个扬州瘦马小老婆了。
这个数字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赵小五的身上。
他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干裂的口子上渗出了细小的血珠。他缓缓闭上眼睛,嘈杂的大厅、灼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飞速闪过:老母亲佝偻着腰,在他临行前缝补包裹的背影;父亲沉默着,将家里最后一点积蓄塞进他手心的粗糙大手;
还有他那卧病在床的妻子,咳得撕心裂肺,却依旧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的苍白脸庞。
他仿佛听见他们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儿啊,要么衣锦还乡,光耀门楣,要么……你就别回来了。”
小主,
要么,一步登天,光宗耀祖。
要么,坠入深渊,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