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已深沉,可碧桐书院的窗内却依旧亮着烛火。
甄嬛端坐在榻前,手中捏着针线,正细细为雍正绣着一件寝衣。
而崔槿汐也依旧守在一旁,为她添着灯油,动作轻缓得生怕扰了主子的思绪。
忽然,甄嬛停了针,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似对槿汐说又似对自己说:“本宫今日才真正发现,其实他什么都懂。”
槿汐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娘娘说得是。从今日的情形看,即便皇上先前有几分模糊,经此一事也该彻底明白了。
富察贵人那般哭闹,只差明着说怀疑皇后谋害皇嗣,皇上何等精明,怎会看不透彻?
最后没发作,想来也是因为没真正出什么事,不愿轻易动那中宫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嗣的分量,也没我想象中的那般重......”
“想来也是因为那只是富察贵人的孩子,她不得宠…… 若是娘娘有了龙嗣,皇上是断不会这般轻描淡写的。”
“是吗?” 甄嬛闻言却是轻轻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绣线,可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怅然,
“皇上对我,终究不像从前那般热络。更何况我总觉得,有一些东西像是在慢慢消散,再也抓不住了。”
“娘娘定是多虑了。” 崔槿汐却不这么觉得,况且她可是知道纯元皇后的厉害之处。
“依奴婢看,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可从未变过。就说那顺贵人,家世何等显赫,两次怀上龙嗣,如今不也没能封嫔?
在宫里时,她便于另外两人挤在延禧宫一处;如今到了园子里,依旧是三人同住一园,可是半点特殊待遇也无。”
她顿了顿,看着甄嬛的眼神满是恳切:“可娘娘您呢?自入宫以来,皇上对您的恩宠虽有起伏却从未真正冷待过。
这碧桐书院,清幽雅致,也是这园子里数一数二的好住处,皇上特意拨给您住,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见这偏爱与否,同是否有孕时没有什么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