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立马扑棱着翅膀飞过来,用魔力轻轻托住饼干,翅膀扇得急,带起的风都裹着蜂蜜的甜香。它绕着我飞了两圈,鸟尾羽上的光尘落在我肩头,又用鸟喙轻轻碰了碰我的白发,声音亮得像撞碎的星:“哇!这头白发好漂亮唉!你要是长着尖耳朵,就跟森林里的精灵一模一样啦——不过你不是精灵对不对?有点像爷爷说的‘东方人’!东方人!东方人好耶!我还没见过东方来的旅者呢!”
苔灯从我的肩头飘下来,灰紫色翅膀轻轻拍了拍晨晨的绒毛,语气里带着点无奈:“还是这么吵啊,小蜂鸟。每次见着新鲜事,话就多到停不下来。”
晨晨愣了愣,翅膀一下定住,随即晃着光团凑过去,声音里满是惊讶:“哎哟!渡鸦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早上去多米科夫卡摘浆果时,还看见你蜷在莓丛里睡觉呢,怎么跟客人一起来圣所了?”
彩窗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晨晨的绿光与苔灯的银亮缠在一起,连空气里都飘着毛团子们闹哄哄的暖。
黑猫团子蜷在调色盘旁,尾巴尖还沾着点靛蓝颜料,扫过陶盘边缘时,晕开一小圈淡紫,声音懒怠得像浸了月光:“喵呜~那只吵吵闹闹的小鸟叫晨晨,我是昏昏。平时帮爷爷调调色,剩下的时间嘛,就主打一个陪着他——饼干快吃完啦,吃完就要开始当模特咯。”
慕夏放下画笔,指尖的金血颜料凝着微光,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像在凝视一件藏了时光的艺术品——从垂落的白发扫到沾着晨露的精灵短袍,再到指尖未褪的麦粉痕迹,眼神专注又温和,连呼吸都放轻了,仿佛怕惊散了眼前的“灵感”。
“真是怀念。”灰烬的声音带着点时光磨过的哑,“从前在旧时光里,也认识不少握画笔的朋友,他们见着合心意的美,眼里都是这种光——像找到了藏在世间的星。庆贺吧,这回你要被他画进画里,成森林卡牌上的‘东方旅者’啦。”
我捏着只剩半块的饼干,指尖蹭到蜂蜜的甜,忍不住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当模特呢,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慕夏握着画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沾的世界树金血凝着微光,连呼吸都绷得轻,生怕错了半分笔触:“对,没错!手再抬高点——指尖要像碰着月光似的,松而不垮。”他眯起眼,视线从画纸扫到我身上,“就是这个遥望月亮的姿势,别动!”
我僵在原地,肩颈渐渐发酸,连指尖都不敢晃一下,忍不住小声问:“爷爷,还没好吗?”
“别动!”慕夏的声音突然沉了些,目光钉在画纸上,笔尖在粗麻纸上游走,金血勾勒出肩线的轮廓,“再稳片刻,就差这几笔!”
晨晨扑棱着绿光翅膀,绕着画架飞了两圈,鸟尾羽扫过颜料盘,溅起星点橙红:“好像还不够漂亮呀!爷爷,要不要我去摘片月桂叶,让客人拿着当装饰?”
昏昏蜷在一旁,尾巴尖慢悠悠扫过调色盘,把靛蓝和乳白混在一起,声音懒怠:“喵呜……总觉得缺了点劲儿,像少了缕能拽住目光的光。”
慕夏突然停了笔,盯着画纸上的肩线,眉头轻轻皱起,随即眼睛一亮:“对哦!我这是按男性的骨相画的,得露些筋骨感才对!”他抬眼看向我,语气干脆得不容拒绝,“小子,把你的精灵短袍上半身露出来来,下摆挂到腰上——露出上半身的肩背,腹肌,让骨血的劲儿透出来。”
“哎哟!”灰烬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这艺术之魂是彻底燃起来了啊,连‘露骨相’都提上了,够直接!”
慕夏没理会调侃,目光落在我领口,突然又问:“你是丝之国来的人,对吧?有没有淡云纹锦的丝绸?要那种薄得能透光,却又能裹住肌肉线条的。”
“有。”我点头刚应下,就见旁边的空气里泛起层淡紫微光——灰烬打开了虚界的空间裂隙,一匹淡白丝绸顺着裂隙飘出来,云纹在彩窗光下泛着细闪,像把晨雾织进了布面:“喏,丝绸在这儿,别给我扯坏了,这可是当年星若给你织的。”
慕夏眼睛瞬间亮了,上前两步接过丝绸,指尖捏着布边轻轻抖开,狂热的光在瞳孔里跳:“就这样——把这块丝绸往你左臂肌肉上缠,三圈半,多一圈太密,少一圈太松。要露一点点肌肉,就是二头肌拱起来时,丝绸刚好卡在纹路里的隐约感——能看见线条的影子,却又不把轮廓全露出来,要的就是这份藏在布后的劲儿!”
我望着他眼里烧得发亮的完美主义,再看看那匹泛着光的丝绸,只好照做——丝绸裹住左臂时,凉滑的布面贴着皮肤,缠到第三圈半时,刚好卡在肌肉线条的凹陷处,彩窗的光落在上面,云纹和肌影叠在一起,竟真有了种藏着力的柔。
“好!就这样!”慕夏立马退回画架前,笔尖重新沾了金血,手都有些发颤,“千万不要动!这光影、这线条,就是我要的‘东方旅者’!”
慕夏握着画稿起身,粗麻纸页上的金血藤蔓还在轻轻晃,画中“我”的姿势与现实里僵着的我重叠,连白发垂落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把画稿递到我眼前,指尖沾的颜料蹭到纸边,眼里满是满意:“快成了,你瞧这肩线的光,裹着丝绸的劲儿,都活了。”我还维持着缠丝露肌的姿势,肩颈酸得发僵,却忍不住盯着画里的自己笑。
小主,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月芙端着个桦木托盘探进来——她指尖沾着点糕粉,托盘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细热气,月桂茶的陶杯晃了晃,差点洒出浅黄的茶水。她踮着脚往里走,银发散在肩头,声音软乎乎的:“爷爷辛苦啦,我、我端了东方的桂花糕,还有刚泡的月桂茶,您歇会儿尝尝……”
话没说完,她抬眼就撞见我露着上半身、臂缠丝绸的模样,眼睛“唰”地睁大,银白的耳尖瞬间红透,连托盘都晃得更厉害了:“啊!对、对不起!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她慌得声音都发颤,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莓果,“打扰了打扰了!我下次一定先敲门!”说着就想把托盘往旁边的石桌上撂,手忙脚乱间,托盘“当啷”轻响,差点滑落在地。
“公主殿下别跑!”慕夏立马喊住她,手里的画笔还指着画纸,眼里闪着新的灵感,“就站在那儿,没错——你这慌慌张张的模样,眼里的红,刚好是下一张‘林间公主’卡的模样,你就是下一个模特!”
月芙僵在原地,脚还保持着要跑的姿势,脸颊红得能滴出血,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圣所里顿时炸开晨晨叽叽喳喳的叫声:“哇!公主当模特!我要去搬小凳子看!”昏昏则慢悠悠晃了晃尾巴,懒怠地“喵呜”一声,像是在说“又有热闹瞧了”,彩窗的光落在几人身上,连空气都裹着乱糟糟的甜。
列维斯之膝藏在世界树的侧根间,苔藓覆满的石径泛着淡绿光,风里飘着安神草的清苦,连空气都比别处慢半拍——像是怕惊扰了这里的寂静。我踩着石径往里走,望着那些蜷在软绒毯上、眼神茫然的精灵,忍不住轻声问:“这里就是你们说的……‘疯人院’?”
“不能说他们是疯子!”苔灯立马扑棱着灰紫色翅膀,语气气鼓鼓的,却带着心疼,“他们只是走进树海深处时,被地脉的乱流搅乱了记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不是疯了……”
话音刚落,一团雪白发着蓝光的兔子团子飘过来,尾尖的光像缀了颗小月亮,声音软却透着可靠:“你就是东方旅者吧?我叫光光,是这里的管理员。跟你说下这里的规矩哦——”它顿了顿,认真地晃了晃身子,“其一,别乱碰他们的东西,也别突然拽他们,他们有时会因为茫然失控,可能会伤到周围人;其二,要是遇到搞不定的事,记得喊我,毛团子们做不到的,精灵会帮衬,像你这样的人类也能搭把手,但棘手的事千万别自己扛,等我来就好。”
说完,它晃了晃蓝光:“我先去照顾女王陛下啦,你要是看到有人不安,喊我一声就好。”
我刚点头,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轰隆”轻响——一个精灵举着泛着火星的手掌,正对着块山石念咒,火焰裹着碎石子炸开来,他眼神空茫,却还在机械地重复动作。旁边的毛团子赶紧飞过去,用魔力轻轻裹住他的手腕,语气耐心:“别炸啦别炸啦,山石会疼的,要是想玩火,我们去空旷的草地好不好?这里收拾起来好麻烦的呀……”
转头又看见另一个精灵蹲在池边,盯着水里的倒影发呆,身子越倾越前,眼看就要栽进池里。八个小毛团子立马凑过去,尾巴缠尾巴、爪子勾爪子,拧成一股软乎乎的“绳”,猛地拽住他的后斗篷,还有个毛团子叼住他的衣角,急得声音发颤:“哎呀!别往前啦!想照镜子我们去拿木镜好不好?我知道你好看,但掉下去会着凉的!喂——旅者,快来帮忙呀,我们快拽不住啦!”
我赶紧跑过去,轻轻扶住那精灵的胳膊,把他往回带——他眼神还是茫然的,却顺着力道坐回绒毯上,指尖还在轻轻碰着空气里的“倒影”。毛团子们松了口气,纷纷瘫在绒毯上,喘着气晃尾巴。
等把最后一位蜷在石缝里的精灵扶到软毯上,夕阳已经漫过石径。我刚歇了歇,就看见不远处的花架下,站着个金发精灵——她的银发像镀了月光,眼角虽有细纹,却丝毫不减清丽,一袭月桂织就的长裙垂在地上,裙摆沾着星点光尘,怀里抱着个旧布娃娃,正踮着脚慢慢转圈,嘴里哼着细碎的调子:
Sofeu, sofeu, barnie mitt,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孩子)
索夫杜,索夫杜,巴尼兹 米特
á morgun kjóllinn fjallablá,
(明日群山将披蓝袍)
奥 摩根 秋特林 菲亚特拉布劳
í ís?ld blómin brumma skulu,
(冰河时代的花朵将要发芽)
伊 伊瑟特 布洛敏 布鲁玛 斯库鲁
Undir hjarta mínu tú.…
(在我心坎之下…)
温迪尔 赫亚塔 米努 苏…
她唱得慢,指尖随着节奏轻叩布娃娃的背,每唱到“索-夫杜”就停顿片刻,气息拉长时像松枝在风里摇曳,月光竟真的顺着花架垂落,裹着她的裙摆,连转圈的影子都泛着柔光——这就是曜石和月芙的母亲?世界树下的小雕像?我心里一紧,原来他们没说的是,女王也在这里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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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啊,光光。”她突然停下转圈,举着布娃娃对着空气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她多好看啊,像刚开的月桂……”
光光不知何时飘到我身边,用蓝光耳朵遮住自己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唉,真是……每次看到她这样,都想把她的记忆找回来。”
等我要离开时,光光递来一个暖融融的光球,蓝光裹着软绒:“这个给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打开,能安神,还能照亮树屋的路。谢谢你今天帮忙呀。以及这个光球还有一个小秘密。”
我接过光球,指尖传来温温的热,转身走出列维斯之膝时,风里的安神草香好像淡了些,只剩月光跟着我的脚步,轻轻晃在石径上。
多米科夫卡的莓果丛泛着暖光,毛团子们见我来,立马从丛里扑出来,软绒蹭得我胳膊都沉了,奶声奶气的俄语裹着甜:“До6рый вечер!До6рый вечер!”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跟着他们的调子念出“多勃雷 维切尔”,虽有点磕巴,却逗得毛团子们更欢——有的用魔力托着小竹篮递到我手边,有的帮我拨开带刺的枝叶,连最胆小的毛团子,都凑过来蹭我手背。
抬头时,极光正像淡紫的纱巾裹着天空,偶尔晃过缕浅绿,落在红浆果上,把果子照得发亮。风里没了白天的躁,只剩极光的柔,我蹲在丛里摘莓果,指尖碰到浆果时,甜汁沾在指腹,凉丝丝的;毛团子们围着我转,偶尔把摘好的浆果丢进篮子,“咚”的轻响混着他们的笑,心里暖融融的,连时间都慢下来。
摘着摘着,指尖碰到衣袋里的光球,暖温温的——白天光光给的时候没顾上问,这光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踩着薄雪回到树屋时,夜已经深了。雪片落在木屋顶,“簌簌”轻响;远处的夜莺还在唱,调子软得像裹了蜜。我裹上白桦皮被子,软绒蹭着脸颊,还带着白天的木脂香,刚躺下,衣袋里的光球就悄悄亮了——淡蓝的光透过布缝渗出来,在帐顶上晃出细碎的星点,没等我细琢磨,困意就漫上来,只留那点微光在暗里轻轻闪着,像藏了片小月亮。
且慢,在这夜露渐浓、烛火摇曳之时,容我这面包人多嘴提上一句——方才那段暖融融的林间日常,不过是这宏大世界里一枚小小的日常章回,像溪流里泛起的涟漪,虽轻,却藏着整片森林的气息。
如今这世界的轮廓已铺展得足够辽阔,从炉枕乡的雪到晨月圣所的光,从列维斯之膝的静到多米科夫卡的甜,想必你也好奇这一切背后藏着怎样的根——是时候为你揭开幕布一角,递上丝缕深入的线索了。
你还记得那只唤作光光的兔子仙灵吗?它可不是林间随意蹦跳的毛团。若你听过斯拉夫古老的图腾传说,便该知晓,它正是那象征着凛冬与沉睡的“冬之兔”,是侍奉冬女神的使者啊!它的蓝光是冬夜的星,它的温柔是冻土下的暖,连它递你的那枚光球,都带着女神的馈赠之意。
既是冬之使者的礼物,那光球怎会寻常?里头裹着的,是能引你踏入梦境的微光,更是一段沉睡着的、关乎这精灵森林过往的历史——或许藏着女王迷失的缘由,或许藏着世界树的秘辛,或许还藏着你与这片土地的羁绊。
至于那梦境之中,你会遇见怎样的景象?是触到往昔的影子,还是与沉睡的秘密对话?今夜的故事便先到这里吧。我这就掐灭烛火,让窗外的雪与夜莺的歌替我守着这未尽的悬念。,愿你枕着林间的静谧入眠,也愿明日的梦境,能为你掀开更多答案。
掐灭烛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