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老了。
也或许是经历了李建成的事情。
李渊对自己生下的这些孩子略多了几分怜爱与心疼。
如今,李元吉生前身后的名声已然是一片狼藉,便只剩下这入葬之规,能够勉强为他遮掩一番。
李世民望着李渊眼中的仁慈与不忍。
第一次这般清楚地认识到,父皇已经老了。
已经不再有以前的杀伐果断,也不再有以前利用储位之争来弄权的狠辣残忍。
反倒是真多了几分父亲的宽容与仁厚。
……
或许是因为失子之事。
在薛万彻被斩首后的第二天,李渊便病倒了。
这病来势汹汹。
又过了两三日,不仅没有半分好转,甚至连榻都下不去了,人都透着几分迷怔与恍惚。
好容易时至傍晚,喝了药后,李渊勉强清醒了几分。
“什么时辰了?”
说话时,他胸腔中呼哧呼哧,几乎要盖过说话声。
裴寂听到动静,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
压了压面上的悲戚之色,露出三分笑来,回道:“回陛下,此时已经是戌时了。”
“陛下您可要用膳?”
陛下这病来得及,又寻不到具体的病根。
无论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从民间搜刮着请来的名医,都说皇上是怒火攻心,又思虑甚多所致。
若能解了心事,无药自好。
若始终耿耿于怀,难以自拔,那便成了无药可医。
李渊疲惫地摆了摆手。
“梨花小院。”
“传轿辇,朕要去一趟梨花小院。”
见皇帝如此,裴寂真是又心痛,又焦急。
“陛下若想见陈修竹,下旨将他传入宫中便是。”
“您身子都这样了,又何苦要折腾着出去!”
闻言,李渊只是摇头。
“摆驾!”
不一样。
他去梨花小院,和下旨将陈修竹传入皇宫,是完全不一样的。
求人,自然要拿出求人的态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