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加图的儿子卡图,”有乐挥扇把金发小子拍去一边,随即探问,“怎样破坏恺撒的好事?”
“恺撒的好事已成,”嚗牙家伙在瓜蔓下面失笑道,“他和大公主已睡在一起,你还能如何破坏?”
头额青秃之人抱鸭说道:“抢先把小公主劫走,让埃及人拥立她为女王,发出号召,抵抗罗马人,拯救祖国……”长利提着布袋过来拿饼,闻言憨问:“你不就是罗马人?”头额青秃之人瞪他一眼,郁闷道:“罗马已分成至少两派,我们是另一派,跟恺撒不同阵营。”树下一个肿脸汉子拿削瓜刀搁在长利肩头,以怀疑的目光打量道:“此前忘了问清楚,你是哪一边的?”长利拿饼推刀,挪避道:“当然是你们这边的,没瞅见眼下正站在一起吗?”
“狼狈为奸。”有乐伸扇往长利脑袋一拍,眨眼说道,“既然大公主跟敌人睡在一起,我们就该说服埃及人将这个出卖肉体和国家的女子无情地抛弃,另捧她妹为王。不过当下最要紧还是先去找到她妹,别光坐成一圈在这里说话,以免耽搁误事……”
“我正有此意,”头额青秃之人颔首称然,“咱们这就杀入宫内,先把她妹抢出来再说。”
恒兴面有难色的转顾道:“哪有这样容易?外边那帮家伙杀了半天,攻不进去……”
满面愤慨之人捧碗摇头,微哂道:“那是因为他们不得其法。殊不知这里有一条秘道,直入后宫禁鸾之内。”
头额青秃之人抱鸭纳闷道:“先前找过了,秘道没在井底。”满面愤慨之人端碗说道:“谁告诉你是井里,秘道似在大夫的卧榻之下。先前我刚来时好像看到他和嚗牙家伙的老婆急着钻进去溜掉了……”嚗牙家伙闻言急忙奔往那间屋子,恼道:“啊?怎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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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利提着一袋饼跟随其后,憨问:“你急着去哪里呀?”嚗牙家伙拾砖在手,往廊间悲愤寻觅道:“捉奸。”有乐招呼道:“大家快过来,跟着他走就对了。”信孝闻着茄子挨近窗边探觑道:“秘道在哪儿,我看不到……”
“捉奸在床,”因见嚗牙家伙接连推撞不开,恒兴提足踹门,表情严肃地说道,“自古以来,床跟许多秘密勾当都有关系,入口料必在床下。不过先要留心,里面有大便。”
嚗牙家伙撞入屋内,跌在床头,懊恼道:“我一嘴磕到那坨大便上了,你们别推搡太急!”
“谁想急着进去?”长利在门口转望道,“你们看,那只长颈鹿在院墙外瞅咱们……”
向匡从树后匆奔过来,催促道:“找到秘道没有?无论如何赶快走,外边好多人爬篱欲入,口衔刀子,目光不善。”
“里面果然充满了秘密,”信孝在屋内嗅来嗅去的寻觅道,“你看这些坛坛罐罐,散发药酒的浓烈气味,不知浸泡什么东西?”
穿条纹衫的小孩儿揭盖窥看,忽似吓了一跳,后退不迭,不知踩到谁的脚,屋内一时鸡飞狗跳。有乐一扇把他拍开,转头问道:“瓮里有什么?发出异味这样难闻,就像谁的臭脚伸出来……”信孝往瓮内探眼一瞅,急捂鼻子慌溜向外,不安道:“里面有死小孩!”
“死小孩有什么可怕的?”恒兴盖住瓮口,随即又察看过旁边几个坛坛罐罐,复又盖好,皱眉说道,“无非一些打掉的死婴,以及发育不好的畸形儿之类,先前听闻此屋是专医妇女的大夫居住,看来他也帮妇人干过‘卸货’的勾当。”
长利拉住信孝,从门边憨瞅道:“他为何把死婴儿泡在药酒里面?”
有乐拿起旁边一个罐子,揭给他瞧,说道:“鞭,也可以泡在药酒里面。你看这坛……”信孝一瞧便惊跳道:“好大一条鞭!”长利憨问:“样子好像刚切下来也没多久,不知是谁的?”有乐伸扇拨弄道:“这有什么奇怪?谁不知道埃及的宫廷是有太监的。这位大夫看来也帮人阉割,你瞧里面还有好多条‘纪念品’浸泡起来,似欲做成标本,供他留念,或者拿来研究……”小皮索捧着两个盒子在旁留意端详道:“罗马也有‘阉人’,恺撒身边亦存在。据说长大以后很难阉,不容易搞定……”
因见信孝好奇,有乐拈起一根器具夹给他看,说道:“你看底下有这么大一条像不像猪肠?”长利和小皮索他们纷皆为之咋舌儿道:“呜哇!好大的盲肠……”恒兴表情严肃地转觑道:“不要玩那些肥肠了,赶快进宫办正事要紧!”
有乐夹东西伸到恒兴脸旁摇晃道:“再急也要先等向老二和加图三他们一起去,以免贸然闯进宫,自投罗网,被切割东西腌在坛坛罐罐里面。”信孝闻言担忧道:“咱们这样冒失进宫,会不会被捉去当太监?”
“应该不至于,”恒兴掏出碎花土布,使劲撕扯道,“咱们这边高手多,加上卡图他们这伙能打之人入伙,要失手很难。然而里面气味越来越不好闻,这些布分给大家先拿去遮掩口鼻……”
长利取布片儿伸递给我,闻听外边传来喧闹杂扰之声,信孝捂鼻转望道:“院子里为何喧吵?”向匡跑过来催促道:“好多人要爬进院墙,再不赶紧找条道儿走,难免被堵在这里枉作无谓厮拼。”
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徐徐转面,从门阶上翻袖拈指,嗖嗖弹射,接连把爬上墙头的家伙打摔外边。长利憨瞅道:“他那些东西怎么打不完的?”斯文之士黑着眼圈缓缓说道:“再不溜走,就要玩完。”瓜皮帽儿那厮亮出手枪,微哼道:“哪有这么容易玩完?”随即瞄准院墙,轰击一声,震耳欲聋。
长利他们纷声叫苦:“唉呀!你那个东西声音太响了……”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先往愣立门畔的秃汉脑袋上敲了一记,随即将其搡开,挤过来急催:“他们在外边撞门,咱们赶紧找秘道钻去公主那里!”
有乐一扇把他拍开,随即转谓:“床上有大便,谁先去翻寻秘道入口?”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端持长铳朝外发射,招来数斧抛掷,连忙从树杈跃避,掩近说道:“眼看抵挡不住,巷外又有许多怒汉涌近!”长利憨问:“那些埃及人为何急欲涌进来呀?”有乐刚做个不解的表情,墙外一人忿声高呼:“罗马人在里面!先前发现门口有个恺撒麾下的老兵匆溜而入,别以为我认不出……唉呀,长颈鹿又乱舔我一脸口水!”
“被发现了。”那个苍头老兵从瓜篱间颤巍巍立起,裹着麻布佝偻而行,斜伸拄杖指点道,“大家赶紧跑去屋里另找出口……”
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徐徐转觑,只见瓜皮帽儿那厮从门边倒退,掩鼻说道:“屋里有大便……”有乐拈夹东西抽脸,把他拍开,催促道:“出口在哪里,赶快去找!”啪一声响,他拈甩之物从瓜皮帽儿那厮的脸上弹飞,蹦去恒兴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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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兴惊问:“什么东西滑溜溜地掉进我衣领后边?”小皮索捧着坛子寻觅道:“最大的那根不见了。”
有乐抬起手拈的夹子一瞧,啧然道:“飞去哪里了?”瓜皮帽儿那厮揩脸问道:“刚才你用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拍我嘴边?”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先往愣立门畔的秃汉脑袋上敲打,随即将其搡开,挤过来告诉:“他们快撞开门了,秘道找到没有?”
嚗牙家伙在床上说道:“除了这坨形迹可疑的大便,暂时没有其它发现。”信孝捂鼻探询:“为什么说它形迹可疑?”嚗牙家伙难抑懊恼道:“因为我瞅它似曾相识的形态,觉得其气味和模样透着说不出的莫名蹊跷。”信孝点头称然:“我在你家亦曾闻到这股夹杂有椰枣气息的味道。难道是熟人所为?”蹲在门边的矮墩家伙畏缩道:“不是我屙的。”拿板凳坐在床畔的粗汉仔细端详面前那坨螺旋向上形态之物,闷嗓儿道:“没说你。这个排泄物肯定是已婚妇女的粪便。”
众皆讶异道:“你如何识别其竟有所不同?”坐在床畔的粗汉伸手指点道:“据我多年的观察了解,已婚妇人和未婚女子的排泄物形态和色泽有所不同。你看这条多么粗糙……”长利憨瞅道:“我怎竟瞧不出有差异?”信孝在旁点头称是:“我亦未分辨出有何差别。”有乐拿着夹子挤过来问道:“究竟有什么不同?我们家五德小时候屙出来的也是这样大一条,其甚粗犷……”
粗汉移凳坐近床畔指出:“那是因为一般人未能区分其中的细微环节存在肉眼难辨的出入。你比如说这坨……”满面愤慨之人捧碗摇头,烦闷道:“不要再分析那坨可疑的排泄物,赶快办正事要紧!”粗汉和矮墩家伙转头愣问:“什么正事?可否稍微提示一下……”头额青秃之人抱鸭说道:“外面一帮人快打进来了,还用提示吗?立马挪开那坨来历不明的排泄物,掀床找秘道!”
恒兴往身上摸索,忙乱在旁,惑问:“刚才什么东西掉入我衣服里面了?”信孝伸茄指点道:“药酒坛子浸泡的东西之一,被有乐夹出来玩,却不小心掉进你后边。”
长利憨瞅道:“有乐拿在手上的那根是什么器具呀?瞧其形状好像鳄鱼嘴,不时伸来一张一合,让人难抑憋闷之感……”小皮索捧着坛子辨觑道:“这是一根钳子,状似鸭嘴,通常出现在诊疗某些方面秘疾的大夫手里,伸进去以后,能使东西扩张。”
有乐拿着钳子好奇地端详道:“伸进去哪里?”恒兴苦恼道:“快伸进我衣服里面夹出来。”有乐依言而为,伸钳一夹,恒兴发出痛呼:“夹到我的肉了!”有乐继续鼓捣蛮拧道:“谁叫你吃得膀粗腰圆、脑满肠肥?”信孝闻着茄子走避道:“他并不胖吧?就只是膘儿壮……”
外边传来一声爆响,屋内众人皆为惊跳,纷问:“什么声音。其竟如此炸裂?”有乐边夹边望,难免错愕道:“是不是一积又乱扔炸鱼的东西?”穿条纹衫的小孩儿拿着烟花跑进来慌躲道:“不是我扔东西。”
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徐徐转面,从门边移避道:“平地一声焦雷,劈在庭外。”向匡不安道:“不知有什么东西要来了,院外那口井喷溅,夜雾中似有异影曳晃,一时看不清晰。”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先往愣立一旁的秃汉脑袋上敲打,随即将其搡开,挤过来急促翻寻道:“快找秘道离开这里……”有乐正要掏扇子把他拍开,但听恒兴叫苦不迭道:“夹到我那根了!”有乐忙道:“那就对了,让我用力把它夹出来。”随即使劲拽扯,恒兴越发痛蹦道:“你夹错东西,还继续拧……”他往后边一撞,好几人乱声惊呼:“别推我们跌到床上,压住那坨大便……”
我匆避往旁,不料床翻之际,有人把我拽摔,滑入斜坑里面,眼前昏天黑地,旁边响起数声欢呼:“找到秘道了!”
长利拉我急奔,弯着腰一迳蹚水而行,石壁有水注入,流溢四处。
信孝跟在后边,叫嚷道:“这里漏水了!方才还刚漫过足踝,转眼就快浸到膝盖上面……”恒兴催促道:“水位上升很快,赶紧跑往高处,觅找出口,离开这条坑道。”小皮索捧着东西转顾道:“显然这是一条古老的坑道,不像后来才挖掘的。你看岩石上那些壁画,铭刻有戴头盔的甲士大战掠食怪兽……”
伴随水声乱响,有乐的声音传了过来,纳闷道:“刚才还很沉暗,为什么突然亮了许多?”
“那是因为,”头额青秃之人抱鸭回望,在焰光闪耀的岩壁前面驻足说道,“西皮奥他们点了火把。”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先往愣立一旁的秃汉脑袋上敲打,随即将其搡开,挤近说道:“快跑,别停留。免得巷外那群莫名其妙的埃及人追来……”
“你才莫名其妙呢,”瓜皮帽儿那厮亮出袖下攥拿的家伙,从旁冷哼道,“居然没看到他们刚才被雷劈了,各皆焦头烂额、毛发直耸。况且我手上有枪,谅那帮市肆泼皮怎敢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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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快跑为妙,”信孝颤拿茄子指着岩壁说道,“你们看岩画展示有可怕的怪兽,跟戴头盔的甲士厮拼……”
长利憨瞅道:“上边还画有一个家伙很像小皮索,捧着两盒东西……”有乐伸扇一拍,讶觑道:“岂止有他?旁边还刻画另外诸个形象栩栩如生之人,包括抡板凳的粗汉,以及闻茄子、抱鸭子、摇扇子乱跑的家伙,瞅似莫名的眼熟……”小皮索捧着东西在岩壁前边纳闷道:“那些盔甲家伙装扮好像迦太基人,怎么会出现在埃及坑道古老的岩画里?”
向匡涉水而至,提醒道:“你们怎没听见渗漏之声四起?水快漫过腿膝了,休再停耽于此,赶紧找出口!”有乐闻言抬足,忙问:“清秀,你在前边找到出口了没?”
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徐徐转面,只见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端持长铳折返,在拐弯处埋位瞄准,压低声音回答道:“先别过来,前边有动静!”
长利他们听得不安,纷问:“究竟是啥动静,怪兽吗?”瓜皮帽儿那厮抬起手中攥握的火器,砰一声发射,震耳欲聋,响彻坑道。众皆埋怨:“搞什么?”
那声轰响过后,犹仍回荡不息。旋即砖石纷坠,泥水乱溅。向匡惊呼:“快跑出去,坑道要塌……”恒兴连忙拉我奔上高处,攀登石阶,转来转去,面前现出一门紧闭,嚗牙家伙急撞不开,在墙边叫苦道:“堵住了!”恒兴抬脚踹门,嘭一声闷磕,震得拖鞋飞脱,随即捧足痛跳往旁。有乐拾级而上,摇扇问道:“踢开门了没有?”
我拾起拖鞋,拈在手梢,伸去递给恒兴,摇头告知:“踢不开。”有乐啧然道:“花拳绣腿,当然踢不开这扇破门。另换高手过来打一掌试试?”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缓移往前,轻飘飘拍出一掌,然后徐徐转面,摇头说道:“打过了,没反应。”向匡猛扑过来,以肩推撞,门并没动。众皆惊慌道:“糟了,这道门堵得很紧!”
瓜皮帽儿那厮挤上前说道:“让我来,一枪搞定!”不顾众人阻拦,抬起手中攥握的火器,瞄准那道门。有乐连忙拉我跑开,身后砰一声响,瓜皮帽儿飞坠。向匡拽着恒兴跳避于旁,在烟尘弥漫中顾望道:“好大的震荡,那厮跌撞去哪里了?”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从石阶边沿缓缓转瞧,慢慢抬手往低处指点道:“他摔到水里面。”
“水越来越深,”头额青秃之人抱鸭涉水而至,顺手拾帽,扣在那厮的脑袋上,然后催促道,“都别在这儿逗留。”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先往愣立于旁的秃汉脑袋上敲打,随即将其搡开,挤近说道:“快跑,别停耽。免得招惹来怪兽……”有乐拿扇将他拍去一边,啧然道:“别乱吓人,这里哪有怪兽?”我见他头顶上方有砖石掉落,提醒未及,愣立在畔的秃汉忽似反应过来,忙拉有乐和我往前跑避,后边接连有东西坠下。
长利在另一隅的高处叫唤道:“你们那边的坑道好像要塌了,快跑上来这里!”信孝伸出茄子指向长利所在的石阶上边,说道:“这里又有一道门,看样子不像紧闭。”嚗牙家伙抢先往上攀爬,拿砖去拍,急问:“有没看见先前进坑的奸夫淫妇往哪儿跑了?”但见有个粗汉在上边抡板凳砸门,有乐拽我离水攀登阶梯,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端持长铳在阶上瞄准一颗光亮的脑袋,满面愤慨之人捧碗敲打道:“瞧我们捉住了谁?”
有乐挤过来摇扇问道:“眼下除了咱们这伙,还有谁在坑里?”我亦感好奇,跟近而觑。藉借旁边几根火把晃近纷耀,一个披罩乌布之人在围成弧圈的那些颓唐家伙当中抬起光亮的脑袋,口中似在念念有辞,不知叨咕什么言语,脸色显得阴晦诡秘,在墙影里难以辨清何样神情变化,却似并无惊慌之态。
一个肿脸汉子拿削瓜刀拍打火光下泛亮的那颗脑颅,冷哼道:“别再念经,这里没人听懂。”小皮索捧着盒子在我旁边瞅似不安道:“难道是埃及王宫里的黑衣祭司……”
“经文咒语,”披罩乌布之人在刀下垂首低言,喃喃说道,“本来就不是念给人听,当然你们不会懂。”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敲头,探问:“你躲在这条秘道里鬼鬼祟祟,究竟想召唤什么?”有乐拢合折扇,将金发小子拍去一边,然后揣测道:“莫非想召唤神龙?你们看他刚才往门后的墙上涂划了什么东西,竟然有多个脑袋……”信孝颤拿茄子朝岩壁指指戳戳道:“好像不是龙,透着莫名的眼熟……”
恒兴揪住披罩乌布之人打量道:“这家伙更透着说不出的眼熟,一时想不起曾在哪儿见过其垂眉低颊的诡气森然模样。”我觉腕臂又在隐隐搐疼,刚抬起要瞧朱痕形态,坑道里倏有砖石沉坠,头额青秃之人抱鸭走避,蹚水奔近催促道:“赶快撞门,这里似要坍陷了!”
话声未消,头顶上更多石块纷落。向匡见势不好,连忙扑身撞门,嚗牙家伙也抢到前边帮忙踢打,不意一齐摔入。披罩乌布之人裂开嘴作状似笑,转觑道:“这道门没堵死。刚才不知有谁打开过?”长利在旁愣望,随即憨问:“你从哪里进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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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罩乌布之人转动光亮的脑袋,朝漆黑一团的方向喃喃说道:“我来自黑暗,那边坑道不知有什么东西也跟随而来。”小皮索捧着盒子惴望阴晦之处,闻听水声溅响渐近,不安的后退道:“那条岔道究竟通往后麓那条河,抑或海边?”
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端持长铳瞄准,戒惕道:“无论通向哪一边,好像果真有东西悄随流水过来了。”瓜皮帽儿那厮转望道:“看见阴影映壁,竟似很大一簇……”未容我定睛辨觑清楚,其已抬起手中攥握的火器,砰一下射击,震荡之声响彻坑道,顷又引起砖石乱坠,众皆惊慌奔蹿:“要塌了!”
有乐拉我急跑,穿过那道门,迎面投斧劈斫,向匡伸手接住,就势抡起打了个转儿,抛回来处。呼飕甩飞促急,对面有人探臂没抄着,应声倒下。
帘幔飞扬之间,接二连三又有刀斧飞投而至。我抬臂发出盾谶,悉数荡落。忽见回旋刃纷近,复欲甩腕不及。信孝颤拿茄子边奔边望,忽随嗖响,尖刃擦肩掠射,将茄子削落半截。恒兴抬刀撩挡穿梭旋飞的刃芒,一时迎接不暇,忙碌叫唤道:“出来就赶快跑,片刻也别逗留,门廊上这条过道易受攻击,没地方躲……”
“他还真逗!”有乐闻言懊恼道,“这么危险的地方,谁想‘逗’留?”
一只手伸出,突然将有乐拽入旁边的门里。我甩出幻谶,绽显连串的盾形或圆或方,挡掉穿庭旋荡入廊的飞梭刃芒。转头一瞧,不见有乐踪影。长利奔过来寻觅,憨问:“他去哪里了?”
信孝从栏杆下猫腰趋近,颤抬半根茄子指着旁门,说道:“好像被谁拽扯进去了。”穿条纹衫的小孩儿点起烟花照觑道:“里面有一条过道,通往后边的弄堂。”向匡提刀走来探头探脑的窥视道:“那里似乎不是弄堂,中间有个池子,倒是很像澡堂。”
表情宛如哭笑不得的金发小子拿木槌儿先往愣立门畔的秃汉脑袋上敲打,随即将其搡开,挤上前说道:“想必是公主洗澡的地方,你们不要扒在门边乱看,直接跟我冲进去,用火与剑蹂躏之!”光头圆脸胖子却自不安道:“此是埃及后宫,哪有这么多便宜好占,里面恐有陷阱……”恒兴一巴掌把他搧到旁边,皱眉说道:“都别愣在走廊里,赶快进去。外边才似充满了陷阱,又有更多回旋飞梭要飙过来了!”
耳听嗖嗖连声掠响倏近,我提手扬甩盾谶不及,恒兴仓促拉我进门溜避,口中急唤:“清秀,搞定那些乱发回旋刃的家伙!别让他们追抛更多难挡的梭轮……”
眼圈瘀黑的斯文之士徐徐转面,不待更多梭刃投来,翻袖拈棋接连弹射,高处纷坠数人。眉目如画的整齐男子端持长铳轰击,震荡宫廷。我转面望见长利他们掩耳慌奔,跟着信孝跑随在后,光头圆脸胖子一迳埋怨:“搞出这么大动静,一点儿也不低调。可别把整座王宫的宿卫吸引过来追咱们没处躲藏……”
瓜皮帽儿那厮拿起手枪,作状似欲发狠道:“有枪在手。来多少,打多少!”话声未落,忽被一只木鞋飞来打翻。信孝转身拾枪,没留神又有一只木鞋飞掷,啪的打在脸上,叫苦而跌。
长利憨问:“谁扔鞋?”恒兴皱起眉头,伸手拉他避到柱后。呼飕声响,果然又有木鞋擦颊掠过,向匡提足迎踹而回,暗处有人接鞋穿到脚上,坐在台阶边默不吭声。小皮索捧着盒子挪身移近我旁边,不安的悄言道:“那边有高手!”
恒兴按刀的手一紧,低哼道:“还用你说?但我也不好惹……”随即表情严肃地从圆柱后边伸头而觑,猝遭一只木鞋投打在脸上,仰面掼倒。
长利不禁惊呼:“真的有高手!”众人手忙脚乱地把恒兴和信孝拉回来,瓜皮帽儿那厮拾起手枪,咔嚓一下,急轰不响,又有木鞋飞掷倏至,将他打得帽坠而摔。向匡伸脚踢了个空,接连又挨木鞋抛掷,应接不暇,忙拽瓜皮帽儿那厮往柱廊退避。信孝颤拿蔫茄,叫苦不迭:“那些木头拖鞋打人很疼,你看我半边脸都肿了,一只眼睛几乎睁不开,看不清谁扔的……”
“还能有谁?”小皮索捧着盒子急往别处溜避,在连续飞投的厚木板鞋抛击间隙奔蹿道,“早就听闻这里的寝宫宿卫很厉害。大家快跑!”
眼见拖鞋飞来,我抬腕急甩盾谶不及,匆促摆头急躲,呼一声劲风擦耳掠过,砸击肩后墙粉簌撒,现出凹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