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平点头应了下来,一家人沉默的就剩下咀嚼声了。
吃完饭其他人都收拾收拾去休息,只除了杨远信跟大儿子在堂屋歇着一时间没有动弹。
杨远信掏出腰里别着的烟枪,把烟锅塞到烟袋中舀烟草,隔着烟袋布用拇指把锅子里的烟草按紧实。
然后掏出来,擦了根儿洋火,边吸边点。
杨福平看着他爹烟锅里的亮星子,一闪一闪的还挺招瞌睡。
晃晃脑袋,开口道:“今儿我跟村里人打听下,咱们县之前新民会(日伪政权,也有地方叫维持会)的那群人都被带走了,家里也被刮地三尺。
看光头党的意思,又准备推一批人上来。
来来往往的,反正老百姓是折腾的够呛。”
杨远信放下烟枪:“瞎打听些没用的,哪个朝廷坐了江山不清算前朝的官儿,看着吧,能留下的那些,不是本事大,就是早都暗地里投奔过去了。
你爷不说了吗,再过四年,不对,也就剩下三年出个头,那会儿才是正主。
这些话在家也别念叨了,等你说惯了了,出去说话的时候带出来一句两句的,被人一举报,估计都等不到新政府!”
杨福平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刚我四爷找你干啥?借钱?”
杨远信使劲儿吸了口烟,把那点儿烦躁跟烟圈儿一起吐了出来:“还不如借钱呢。
说是你四奶奶娘家有个侄女,夫家没人了,让我给找个下家!”
杨福平愕然:“没说为啥没人了?”
杨远信往鞋上磕磕烟灰,缠好烟袋又别回了后腰:“还能为啥,肯定是跟小本子扯上关系了呗。
别看他遮遮掩掩的不说,猜也能猜出来。
这段时间出事儿的,夫家没人,娘家不出头,除了被清算的,还能有啥情况。”
杨福平连忙制止道:“爹,这事儿可不敢沾,不然我怕过几年人家找后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