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平带弟弟跟带儿子差不多,领着吃了八分饱的杨福安拿木盆去厨房接热水。
又从水缸里舀了瓢凉水,下手试试,不算太烫手,这才放到东厢房北屋的床边地上。
自打爷爷走了之后,正房的西屋就空了下来,杨福安也搬到了东厢房,跟着哥哥比邻而居。
杨福安熟门熟路的脱下来臭袜子,把脚塞进水盆:“哥,你回去歇着吧,我洗完脚自己倒水!”
杨福平还是略有些不放心:“要不让你侄子跟你一起睡?那小子跟个火炉子一样,这天儿越来越冷了,你俩睡一起暖和。”
杨福安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哥,继宗尿床······”
理由很强大。
杨福平闭嘴放弃了这个想法,五岁的孩子偶尔尿床,这事儿爹妈能接受,小叔叔受不了。
安置好弟弟,又去看了眼正在床上跟媳妇闹作一团的两个小家伙。
杨福平换了身儿轻快衣服,又拐到了杨远信房里。
这回爹妈全在,一见大儿子敲门进来,杨远信笑着看向媳妇:“你看,我说对了吧,福平肯定还会来。”
李水仙输人不输阵,嘴硬道:“知道你儿心疼你,算了,你们爷俩唠吧,我去看看福安,这小子自己睡这几天不太安生。”
说着披上件儿小袄就出了卧室门。
杨福平举着煤油灯到门口给他妈照亮,一直看着李水仙进了弟弟的房间,这才回转。
煤油灯放到桌上后,杨福平问他爸:“煤油也涨价了,要不咱们也扯两盏电灯?早年(30年左右)电力公司不是说一盏一块钱吗?这会儿就是贵也是有限的。
也省的大晚上起夜还得摸洋火盒子,摸半天瞌睡都跑远了。”
杨远信干脆利索的否了:“煤油灯也不错了,晚上只要不下雨下雪,大月亮照着,啥东西看不见,你又不是要念书写字儿。
再说你忘啦,民国24年(1935年)新历1月的时候,崇文门内的那家绸缎庄。半夜电门起火,沿着旧电线,烧毁了三十八间房,烧的半个东城跟白天似的。(出自《电力照明与民国北平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