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裴玄便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帘。
马车驶过南风身侧,他站在原地,望着王青盖车远去的方向,拳头紧紧攥起。
裴玄回到东宫,就见王寺人迎了上来:“公子,阿蛮姑娘已经回偏殿了。”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隔壁偏殿的窗户。
裴烛火亮了灭,灭了又亮起。
站在廊下犹豫了许久,裴玄终究还是抬步朝着偏殿走去。
门没上闩,他轻轻一推,便见屋内烛火摇曳,阿蛮正坐在桌前绣着香囊。
上次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各色丝线散了一桌,此刻都成了她夜里睡不着时的寄托。
只是她心绪显然不宁,绣花针好几次偏离了纹样。
忽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针尖不小心扎进了指腹,沁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钻心的疼意从指尖蔓延开来,阿蛮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
可再低头,却见方才不小心蹭到的血迹,已经在香囊的粉白花瓣上。
印下了一点刺眼的红。
“公子,你怎么来了?”她慌忙将受伤的手指藏到身后。
裴玄走到桌前,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手,又扫过香囊上那点血迹,声音放得柔和了些:“孤看你屋里的灯一直亮着,想着你还没睡,就过来看看。”
他顿了顿,指了指她的手,“手怎么了?”
阿蛮的脸颊微微发烫,小声道:“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扎到了。”
说着,还是把受伤的手指伸了出来。指腹上的血珠已经凝固,留下一点暗红的印记,看着格外显眼。
“今日发生太多事,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睡不着。”
裴玄淡淡“哦”了一声。
屋内静了片刻,他才又开口:“在做什么?”
“绣个香囊。”
阿蛮抬手拢了拢散开的丝线,将半成品的香囊往身前挪了挪。
针脚细密,看得出来绣得很用心。
裴玄往前凑了凑,烛火的光落在香囊上,看到是花卉图案,显然不是男子会用的样式。
便知道不是送给自己的。
他眼底的光暗了暗,没再多看,移开目光问道:“今日你去了扶风府赴宴,席间如何?可有见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