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不久,天刚蒙蒙亮,书库的木门还沾着晨露,王嘉便已挎着布囊站在库前——布囊里装着削好的木牍、研好的墨块,还有一卷前几日抄录的《春秋》残页,显然是又要开启他那套熟门熟路的“求知之旅”。待师哥师姐们陆续到来,众人分好区域、铺开草席,王嘉便捧着竹简,比往日多了几分“留心”:遇到标注“鲁僖公二十八年,城濮之战”的编年竹简,他便用朱砂在木牍边缘画个小圈;翻到《国语·晋语》中记载晋文公论“退避三舍”的帛书,又在圈旁添上一道短横,当作“编年与国别对照”的记号;若是碰到“夏正”“周正”换算的注文,更是特意将竹简编号抄在木牍上,生怕回头找不到原文。待日暮收工,他便把做了记号的竹简、帛书一一登记,借着书库廊下的残阳,逐字逐句抄录到自己的木牍上,遇到模糊的篆字,便用指尖蘸着水在案上反复摹写,直到确认字形才敢落笔。
这般连抄了三日,王嘉案头的木牍堆起半尺高,先前心头的疑问倒解了大半:比如《春秋》中“雨木冰”为何只记“僖公二十九年,春,新延厩灾”,却不写灾因,他翻到师哥推荐的《左传》注本,才知是“记异不记因,留待后人考”;又如《国语》中“齐桓公合诸侯于葵丘”的时间,与《春秋》记载差了一月,比对竹简编号后发现,原是两处分别用了齐历与鲁历——这些疑问,都在他抄录、比对的过程中渐渐明晰。
可翻到最后几枚木牍,王嘉却皱起了眉:一枚标注“楚庄王三年,伐陆浑之戎”的竹简,旁注“周定王元年”,可按他整理的纪年表,楚庄王三年应对应周匡王二年;还有一卷《战国策》残帛,写着“苏秦说燕文侯”,却没注明具体年份,只提“文侯即位五年”,可他翻遍书库中燕国的编年竹简,也没找到燕文侯即位的准确时间。这两个疑问,任凭他反复比对抄录的木牍、翻看相关典籍,却始终理不出头绪——楚历与周历的换算他算过三遍,燕国的君主世系他也画了图谱,可结果总对不上。
第二日一早,王嘉便揣着这两枚木牍,候在师哥师姐整理竹简的区域。见大师兄刚放下一卷《郑语》,他便上前躬身:“师哥,弟子有个纪年的疑问想请教——这楚庄王三年对应周定王元年,可按我算的,该是周匡王二年,不知是哪里错了?”大师兄接过木牍,又取来书库中留存的“列国纪年对照表”,指着其中一行道:“你看,楚庄王即位时,周匡王刚去世,周定王新立,楚用‘逾年改元’,而周用‘当年改元’——楚庄王元年是周匡王五年年末,到楚庄王三年,自然便是周定王元年了。”王嘉凑过去一看,对照表上果然标注着“楚逾年改元,周当年改元”,顿时茅塞顿开,忙在木牍上补了注记。
小主,
可燕国纪年的疑问,师哥师姐也说“书库中燕国竹简多有散佚,怕是难考”。无奈之下,王嘉只好捧着木牍去见左丘明先生。彼时先生正在书案前校勘《左传》,见他进来,便指了指案旁的蒲团。王嘉坐下后,把《战国策》残帛的疑问细细说明,先生听完,起身从书架顶层取下一卷泛黄的帛书,展开道:“这是早年从燕国故地得来的《燕世家》残卷,你看这里——‘燕文公二十九年卒,子文侯立,文侯五年,苏秦至燕’。再查《春秋》,燕文公二十九年对应鲁庄公二十七年,那文侯五年,便是鲁僖公元年了。”说着,先生又指着帛书上的字迹:“这类列国世家残卷,多藏在书库深处,你初整理,难免漏了,日后遇着国别史的疑问,可先查‘世家类’典籍。”王嘉捧着《燕世家》残卷,逐字核对,先前的困惑瞬间消散,忙起身行礼:“谢先生指点,弟子记下了。”
虽得了答案,王嘉却没就此停下——他按先生说的,去书库深处找“世家类”典籍,果然又翻到几卷燕国的残帛,补充了燕文侯时期的其他事迹;为了确认“逾年改元”与“当年改元”的差异,他还跟着二师姐去了书库附近的“旧史碑亭”,看碑上刻的“秦厉共公二年,周贞定王元年”,对照碑文旁的注记,亲身验证了不同诸侯国的改元习惯。
这般又过了两日,王嘉不仅解决了所有疑问,还在自己的木牍上补了“列国改元对照表”“世家类典籍检索法”,甚至在每枚木牍的末尾,都添上了“疑问来源”“解惑过程”“验证依据”——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捧着案头的木牍,望着书库中堆叠的竹简、帛书,只觉得先前那些看似枯燥的纪年、文字,忽然都有了脉络,而他这趟“求知之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扎实。
而王嘉呢,他也着手去寻找《左氏春秋》中记载着关于鲁宣公第十三年的竹简草稿。
之后,他又通过自己阅读白话文的记忆,使用头脑风暴与情景再现法,进入这鲁宣公第十三年的世界,进行游历。
关于所负责区域的竹简与书籍的整理工作,他也像往常一样,把他们先放到了一边,之后再做。
不多时,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与交织。
他的思绪,很快便来到了鲁宣公第十三年的世界。
说来也巧,就在这鲁宣公执政鲁国第十三年的时候,和鲁宣公先前执政鲁国的其他年份一样,也都发生了许许多多耐人寻味且引人深思的事情。
鲁宣公十三年春,东风初起,齐鲁边境的麦田刚冒青芽,齐国的兵车便已碾过汶水——齐桓公之后,齐国虽不复霸主之盛,却始终觊觎莒国的海滨盐场与莒南粮仓,此番以“莒国私通鲁国,违逆诸侯盟约”为借口,派大夫崔杼领兵三千,战车百乘,直逼莒国都城莒父。
莒国素来国力薄弱,听闻齐军来犯,莒君一面派使者星夜赶往鲁国求援,一面紧闭城门,令军民沿城墙堆积滚木礌石。齐军至莒父城下,崔杼令士兵架起云梯强攻,莒军则从城上泼洒热油、投掷火把,两军相持三日,莒父城墙虽被撞开一道缺口,却因莒军死战不退,齐军始终未能入城。直到鲁宣公派大夫季孙行父领兵来援,屯兵于莒父东郊,崔杼恐腹背受敌,才下令烧了营寨,带着粮草撤兵——这一战,莒国虽守住都城,却丢了郊外三座盐场,齐军也折损了近千士兵,两国的怨隙,又添了一层。
入夏后,中原的暑气刚浓,楚庄王的大军已从楚都郢城出发,剑指宋国。彼时楚庄王刚在邲之战中击败晋国,正欲借势收服中原诸侯,而宋国因常年依附晋国,拒不参加楚国主持的诸侯会盟,成了庄王“问鼎中原”的绊脚石。楚军由令尹孙叔敖率领,分为三军:左军攻宋国东部的彭城,右军袭南部的睢阳,中军则由庄王亲自统领,直扑宋都商丘。
宋文公急召大臣商议,大夫华元力主“坚守待援”,一面令士兵加固商丘城墙,将城外的百姓与粮草尽数迁入城内;一面派使者突围,向晋国求救。可晋国刚经邲之战惨败,元气未复,只派使者口头承诺“即刻发兵”,却迟迟不见兵卒动向。楚军围商丘三月,城内粮草渐尽,百姓开始以树皮、草根为食,华元为鼓舞士气,亲自登城巡守,甚至杀了自家的战马分给士兵。直到庄王见商丘久攻不下,又怕晋国援军突然到来,才与宋国议和——条件是宋国臣服楚国,楚国则归还攻占的城池,这场耗时近半年的围城战,才终于落幕。
秋风吹起时,鲁国境内却遭了蝗灾。起初只是田间偶见几只蝗虫,不过三五日,便成了遮天蔽日的蝗群:它们落在麦田里,片刻便啃光一片禾苗;飞到桑树上,转眼便将桑叶吃成光杆。鲁宣公急得亲自去宗庙里祭祀,祈求上天息灾,又令各地官吏组织百姓捕蝗——男人们拿着竹筐在田间扑打,女人们则在家中烧起艾草,用烟驱赶飞入村落的蝗虫。可蝗灾来得太猛,即便日夜扑杀,鲁国的秋粮还是减产了三成,曲阜城外的流民渐渐多了起来,宣公只好下令打开国库,赈济灾民,又免去了受灾各县的赋税,才算勉强稳住了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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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冬月,晋国都城绛邑的朝堂上,却上演了一场“诛大夫”的大戏——被处死的,是大夫先縠。先縠本是晋国的中军佐,去年邲之战时,他违背主帅荀林父的军令,擅自领兵渡河攻楚,导致晋军大败,损兵折将无数。战后,晋景公虽怒,却因先氏是晋国望族,暂未追责。可这一年来,先縠始终心有不安,竟暗中勾结赤狄,想借狄人之力推翻景公,夺回兵权。不料事情败露,景公震怒,下令将先縠押至朝堂,历数其“违令丧师”“通敌叛国”两大罪状,随后命人将其斩于闹市,并诛灭其族。消息传出,晋国朝野震动,众大夫皆不敢再轻视君令,景公也借此事,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君权。
这一年,中原大地既有国与国的攻伐,也有天灾与人事的纠葛,桩桩件件,都被鲁国的史官载入竹简,成了《春秋》中“十三年春,齐伐莒;夏,楚伐宋;秋,螽;冬,晋杀其大夫先縠”这短短二十余字背后,藏着的乱世图景。
话说回来,就在鲁宣公执政鲁国第十三个年头,同时也是周王室周定王元年之际,春季之时,齐鲁边境的冻土刚化,汶水沿岸的柳芽刚抽新绿,齐国的兵车便已列阵于莒国西北的姑幕城外——这一次齐军伐莒,比往年多了几分“师出有名”的底气,皆因莒国近年与晋国走得太近,竟渐渐忘了“齐鲁莒三邦相邻,当互守盟约”的旧例。
先前几年,晋国在邲之战中败给楚国,却仍想维系中原诸侯的向心力,便频频派大夫郤克出使莒国,又是赠予兵甲,又是许以“若遇战事,晋必援之”的承诺。莒君本就忌惮齐国的强势,得了晋国的靠山,便渐渐怠慢了齐国:往年齐国使者来莒,莒君必亲自出城迎接;如今却只派下大夫应付,连齐国索要的海滨盐税,也拖了半年未缴。齐国大夫崔杼在朝堂上直言:“莒国仗着晋人撑腰,便不事齐,若不加以惩戒,周边小国皆会效仿,齐国的颜面何存?”齐顷公深以为然,当即命崔杼为将,领兵三千,战车百乘,以“莒国背盟,不事宗主”为由,直扑莒国都城莒父。
莒君听闻齐军来犯,一边急派使者往晋国求援,一边紧闭城门,令军民沿城墙堆砌滚木礌石。崔杼率军至莒父城下,并不急着攻城,只令士兵在城外筑起营寨,每日派小队人马在城下叫阵,故意提及“莒君忘恩负义,倚仗晋人”的话,气得莒军几次想冲出城门厮杀,都被莒大夫劝住。这般对峙了五日,莒国的使者从晋国回来,却带来“晋侯正忙于整顿内政,暂无兵可援”的消息——原来晋国刚因邲之战的败绩调整兵力,实在无力顾及远方的莒国。莒君得知后心凉了半截,只好派使者向齐国求和,承诺恢复每年的盐税供奉,且不再与晋国私下往来。崔杼见目的已达,又怕拖延日久生变,便接受了求和,带着莒国的质子与贡品,撤兵回齐。这场因“莒事晋而疏齐”引发的战事,终究以莒国的妥协收场。
入夏后,中原的暑气刚漫过淮河,楚庄王的大军便已抵达宋国的郜邑城外。此番楚军伐宋,根源要追溯到去年冬天的“萧国之役”:当时楚国攻打依附晋国的萧国,萧君派人向宋国求援,宋文公念及“宋萧两国世代通婚,唇齿相依”,不顾大臣“楚国势大,不可得罪”的劝阻,派大夫华元领兵援萧。虽然后来萧国还是被楚国攻破,但宋国援萧的举动,无疑触怒了楚庄王——在庄王看来,宋国作为中原小国,既已在清丘会盟中表示“服从楚国号令”,却又私下援救楚国的敌国,便是公然背盟。
于是这年夏天,庄王亲自领兵,令尹孙叔敖为副将,率战车五百乘,士兵四万,浩浩荡荡杀向宋国。宋军本就不是楚军的对手,加之去年援萧已折损不少兵力,短短十日,楚国便攻占了宋国的三座城池,直逼宋都商丘。宋文公急得团团转,一面派华元出使楚国求和,一面派人往晋国求援,却只得到晋国“虚与委蛇”的回应——晋国怕与楚国正面冲突,只派使者去宋国,劝其“暂忍一时,待晋整顿好兵力,必为宋报仇”。
消息传到中原诸侯间,有君子感叹:“去年清丘会盟,晋、宋、卫、曹四国结盟,约定‘凡同盟之国,若有难,必相互援救;若背盟,各国共讨之’。可如今宋国因援萧而遭楚国攻打,晋国坐视不救,卫国、曹国更是一言不发,唯有宋国,当真践行了‘同盟相援’的约定——这般看来,清丘会盟的诸侯中,只有宋国可以免于受讥刺啊。”后来华元冒险夜入楚营,以“若楚国退兵,宋国愿臣服,且年年纳贡”为条件,才与楚国议和。这场因“宋援萧而触楚”的战事,虽以宋国的臣服告终,却让宋国在诸侯间得了个“重盟约”的名声,也让世人看清了清丘会盟背后,诸侯们“各怀鬼胎”的真实面目。
眼间在这鲁宣公第十三年春夏两季,经过先前彼此和对外夷短暂激烈战役和无处不在暗含“阴谋诡计”外交之事,各诸侯国在这之后不久,随即再度陷入弱肉强食般的互相攻伐吞并之“怪圈”,同时清丘会盟中各诸侯国诸侯王“心怀鬼胎”之象,也不由得让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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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咱们的王嘉呢,在一旁静静围观这一切后,也是不由得眉头紧锁。
很快,在他思虑良久过后,他也是长叹几声,随后便缓缓道出他的反思思考与评价感悟之言来。
“原以为‘盟约’是诸侯间的规矩,如今看来,不过是强者的幌子、弱者的希冀罢了。”王嘉望着书案上刚抄录的“齐伐莒”“楚伐宋”简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清丘会盟”四字,语气里满是困惑与怅然。
他抬头看向窗外——书库外的老槐树枝叶正盛,恍惚间竟像极了简文中描写的“楚军列阵商丘城外”的军阵。“齐伐莒,因莒事晋而疏齐;楚伐宋,因宋援萧而背楚。可这‘背盟’的罪名,从来只由强者定夺。”王嘉拿起记录齐莒战事的木牍,“莒国与晋交好,是怕被齐吞并;可齐国说它‘背盟’,便可以兵戈相加。若莒国不找晋国当靠山,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又翻到记录清丘会盟的残帛,他指着“同盟相援”四字,苦笑一声:“宋国服膺盟约,援救萧国,结果招来楚国大军;晋国作为盟约发起者,却眼睁睁看着宋国被围,只敢说几句空话——这盟约,到底是为了‘互助’,还是为了让强者更方便地号令弱者?”
正说着,大师兄恰好送竹简过来,闻言停下脚步:“你刚接触这些史事,难免觉得寒心。可春秋乱世,本就是‘力者为尊’。就像先师说的,史官记这些‘伐’与‘盟’,不是为了指责谁,是为了让后人看清:没有实力的盟约,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只讲实力不讲道义,终究也走不长远。”
王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看向简文:“可宋国虽臣服楚国,却得了‘重盟约’的名声;莒国虽向齐国妥协,却也保全了都城……或许,乱世里的小国,本就没有‘两全’的选择?”他顿了顿,在木牍末尾添上一行小字:“盟者,当以信为基、以力为盾。无信则盟不立,无力则盟难守。”
写完,他长舒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原来这些看似混乱的攻伐与盟约背后,藏着的是乱世生存的无奈,也是史官想要留给后人的警示。而他要做的,便是把这些“无奈”与“警示”,一笔一画地记下来,让后世之人,能从这些简文中,读懂春秋的“乱”,也读懂乱世里的“道”。
很快,就在这之后不久,伴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幻转移…
鲁宣公十三年秋,塞北的寒风刚掠过太行山脉,赤狄的骑兵便已踏破晋国边境的关隘,直抵清地——这支由潞氏、甲氏、留吁等狄人部落组成的联军,来势汹汹,沿途劫掠晋国的村落与粮道,而引他们入境的,正是晋国大夫先縠。
自去年邲之战后,先縠便一直活在恐惧与怨怼中。彼时他违背主帅荀林父的军令,擅自领兵渡河攻楚,导致晋军大败,损兵折将无数。战后晋景公虽未立刻追责,但朝堂上的非议、同僚的疏远,让先縠日夜不安。他总觉得景公迟早要算这笔账,索性心一横,暗中派心腹联络赤狄首领,许以“若狄人攻晋,我愿为内应,助你们夺取绛邑周边的城池与粮草”——在他看来,唯有借狄人之力搅乱晋国,才能打乱景公的部署,甚至趁机夺权,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地位。
赤狄本就觊觎晋国的富庶,得了先縠的内应承诺,当即集结三万骑兵,以“报复晋国去年伐狄之仇”为名,突袭晋国边境。他们避开晋国的主力防线,顺着先縠暗中透露的小路,一路奔袭至清地——这里距晋国都城绛邑不过二百里,是拱卫都城的重要屏障。狄人骑兵在清地烧杀抢掠,消息传到绛邑,晋景公震怒,一面令荀林父领兵抵御狄人,一面密令大臣彻查“狄人为何能轻易深入国境”。荀林父率军至清地,与狄人展开激战,虽凭借步兵方阵的优势击退狄人,却也折损了不少兵力,更让晋国朝野对“内奸”的存在议论纷纷。随着彻查深入,先縠私通赤狄的证据——他派心腹送出去的密信、与狄人联络的使者口供,一一摆在景公面前,景公看着证据,气得拍案:“先縠匹夫,竟敢通敌叛国,若不除之,难安朝野!”
转眼入冬,绛邑的朝堂上寒气逼人,晋景公召集群臣,议题只有一个:清算邲之战的败绩与清地之役的罪责。荀林父率先奏报:“邲之战,先縠违令渡河,致使我军首尾不能相顾,此乃败战之根;清地之役,先縠私通赤狄,引敌入境,此乃通敌之罪。两罪并罚,当诛其身、灭其族,以儆效尤!”群臣皆附和,连平日里与先氏有交情的大夫,也因忌惮“通敌”罪名,不敢为其求情。景公当即下令,将先縠押至朝堂。
先縠被押来时,仍在辩解:“邲之战是我一时糊涂,可清地之役是狄人逼我,我……”景公打断他的话,将密信掷在他面前:“私通狄人的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晋国待你先氏不薄,你却为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先縠看着密信上自己的字迹,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随后,景公下令,将先縠斩于闹市,其族人无论老幼,皆被流放至边疆,先氏这一晋国望族,就此覆灭。消息传出,有君子感叹:“刑戮加身,皆是自寻死路。先縠若能在邲之战后收敛心性,主动请罪,或许还能保全性命;可他偏要走通敌这条路,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啊!”
小主,
而就在晋国清算先縠的同时,另一桩因“清丘会盟”引发的纠葛,也在晋卫两国间展开。去年清丘会盟时,晋、宋、卫、曹四国约定“凡同盟之国,若有难,必相互援救”。今年夏天,楚国攻打陈国,陈国向卫国求援——卫国与陈国相邻,怕楚国迁怒于己,便派兵援陈。可这一举动,却触怒了晋国。晋国认为,卫国援陈前未与晋国商议,违背了“同盟国行动需互通有无”的约定,便派使者前往卫国问责。
晋国使者到了卫国都城帝丘,态度强硬,不肯离开,对卫成公说:“卫国援陈,未告晋国,违背盟约。若无人承担罪名,晋国将出兵伐卫!”卫成公急得团团转,召大臣商议。执政大夫孔达站出来,神色凝重地说:“如今晋国势大,若真动兵,卫国难以抵挡。只要能保住国家,我愿承担这罪名——援陈的决定是我提议的,我作为执政,面对大国的责备,怎能把罪名推给他人?我愿为此而死,以平息晋国的怒火。”
卫成公舍不得孔达,却也知道别无他法,只能红着眼眶点头。随后,孔达写下“罪己书”,承认“援陈未告晋国,是我一人之过”,然后自刎而死。卫成公将孔达的“罪己书”交给晋国使者,说:“援陈之过,已由孔达承担,还望晋国体谅卫国的难处,不要再追究。”晋国使者见卫国已有人“伏罪”,且孔达是卫国执政,杀之足以彰显晋国的权威,便带着“罪己书”返回晋国,不再提伐卫之事。卫国虽失了一位贤臣,却也暂时免于战火,只是清丘会盟的“同盟互助”,终究成了大国胁迫小国的工具,令人唏嘘。
话说回来,眼见在鲁宣公十三年秋冬两季之时,面对赤狄等边境少数民族部落发动攻势突袭,晋国朝堂顿时便乱成一团,以及揭开“清丘会盟”背后真相,同样和先前一样,在幕后默默围观这一切的普通之人王嘉,相比较于原先的疑虑之心,现在无疑更是多了五味杂陈之色。
待他抬头朝天边远眺,同时深吸一口气后,他便再度给出他的反思思考和评价感悟来。
“同是‘背盟’,同是‘获罪’,可先縠与孔大夫的下场,却让人心里堵得慌。”王嘉望着天边掠过的寒鸦,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竹简——那上面刚抄录完“先縠灭族”与“孔达自刎”的记载,墨迹还带着几分凉意。
他低头看着“先縠私通赤狄”几字,语气里满是痛惜:“邲之战违令,本是一时之过,若他肯低头请罪,哪怕削爵流放,也不至于落得族灭的下场。可他偏要赌——赌狄人能帮他夺权,赌景公不敢动他这望族之后,到最后,不过是把自己和全族都拖进了深渊。这哪里是‘罪有应得’,分明是‘利令智昏’啊。”
风卷着落叶掠过书库的窗棂,王嘉想起孔达的“罪己书”,声音又沉了几分:“可孔大夫呢?他做错了什么?卫国援陈,是怕楚国迁怒,是为了自保;他自刎,是为了保卫国百姓不受战火。明明是晋国借着‘盟约’逞威风,到头来,却要一个忠臣用性命来‘塞责’。这清丘会盟,哪里是‘同盟互助’,分明是大国拿着规矩,逼小国低头啊。”
他抬手抹了抹竹简上的灰,忽然想起先生曾说的“春秋无义战”,此刻才算真正懂了几分:“先縠是‘因私毁公’,死得不值;孔大夫是‘因公赴死’,死得太冤。可这乱世里,哪有什么‘值不值’‘冤不冤’?强者说你错了,你便是错了;盟约于强者是刀,于弱者是枷锁——先縠想抢过刀,反被刀砍;孔大夫戴着枷锁,只能用自己的命,换旁人喘口气。”
天边的云层压得更低,似要落雪。王嘉将竹简小心翼翼地卷好,轻声补充道:“或许,史官把这些事一笔一笔记下来,不是为了评判谁对谁错,是想让后人知道:乱世里,‘利’字能毁人,‘忠’字能救人,可最该守住的,是心里的‘分寸’——先縠丢了分寸,所以覆亡;孔大夫守住了分寸,却只能以死明志。这般无奈,才是这春秋最让人五味杂陈的地方啊。”
说完,他将竹简放进书箱,望着渐暗的天色,轻轻叹了口气——那些藏在“某年某月某事”背后的人心与无奈,大概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让人难以释怀。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思虑良久之余,只见王嘉的脑海里,对于这一系列事情,此时此刻顿时便浮现出这一时期乃至后续时代诸子百家与名人大师的着作典籍中的佳句名篇,紧接着便轻声吟诵并细细感悟起这一切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先縠的下场,可不就是这话的注脚么?”王嘉指尖轻叩竹简,恍惚间似听见先师曾诵读的《左传》名句,语气里满是怅然。他想起先縠从违令伐楚到私通赤狄,一步错步步错,终究落得族灭,可不就是“不义之举积多了,自寻死路”?
风从窗缝钻进来,卷起案上的残帛,王嘉目光落在“孔达自刎”的字迹上,又轻声念道:“‘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孔大夫以死保卫国,大抵就是这般境界吧?”虽知孔达的死带着几分无奈的妥协,可那份“以己之死,换万民安宁”的抉择,不正是儒家所说的“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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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又想起前些日子整理的《老子》残卷,喃喃道:“‘强梁者不得其死’,晋国借着盟约逼迫卫国,先縠靠着狄人妄图夺权,皆是‘强梁’之辈——可晋国虽暂时威慑了小国,却失了诸侯的信任;先縠更是落得身败名裂,这不就是‘不得其死’的道理?”
他起身走到书库的窗边,望着庭院里渐渐枯萎的草木,又念起《孙子兵法》里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轻轻摇头:“春秋的诸侯,多是‘伐兵’‘伐交’,却少了‘谋’的长远——齐国伐莒只为盐税,楚国伐宋只为泄愤,晋国问责卫国只为权威,这般短视,难怪会陷入攻伐的怪圈。”
最后,王嘉回到案前,拿起笔在木牍上写下“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轻声自语:“孔大夫的忠勇,当学;先縠的贪婪,当戒。这些史事,这些名言,原是要我们照着自省的啊。”
念罢,他将木牍与竹简归在一起,只觉得先前五味杂陈的心绪,渐渐被这些佳句熨帖平整——原来千百年后诸子的智慧,早已藏在春秋的人与事里,等着后人一遍遍诵读、一遍遍感悟。
后来,又过了没多久…
在这之中,王嘉与许多相关人士进行交流,并且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
再到了后来,当他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他便将其中重要的信息记录在他先前准备好的小竹简小册子上,之后再细细分析。
然后,他在完成自己手中的书籍整理与分类工作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疑惑,前往他的老师左丘明丘明先生休息以及办公的地方,寻求答疑解惑。
“先生,弟子今日整理鲁宣公十三年的简牍,心中有几重困惑,反复思索仍难明了,恳请先生指点。”王嘉站在左丘明案前,双手捧着那册写满批注的小竹简,腰杆挺得笔直,语气里满是恳切。
案后的左丘明正借着窗边的天光校勘一卷《国语》残本,闻言放下手中的笔,指了指案旁的蒲团:“坐吧,慢慢说。你先前观齐伐莒、楚伐宋,已悟‘盟需信与力’,如今秋冬之事,又有何惑?”
王嘉坐下,翻开小竹简,指着“先縠灭族”的批注:“弟子不解,先縠违令败军,后又通敌叛国,罪当诛之,可君子说‘刑戮自寻’,这‘自寻’除了他利令智昏,是否还有更深的缘由?譬如……乱世中贵族子弟的恃宠而骄?”他想起先縠身为望族之后,总觉得景公不敢动他,才敢铤而走险。
左丘明指尖轻叩案几:“你看到了‘恃宠’,却可再往深想——先氏世代为晋大夫,先縠的父辈曾立过大功,他便以为‘功可抵过’,却忘了‘国大于家,公大于私’。乱世虽力者为尊,可‘悖公谋私’,纵是望族,也难逃覆灭。这‘自寻’,寻的是‘私念盖过公心’的死路。”
王嘉恍然大悟,连忙在竹简上添了“公心为要,私念为祸”几字,又翻到下一页:“那孔达自刎,弟子总觉得冤。晋国借盟约施压,卫国为自保牺牲贤臣,这‘盟’到底是护小国的屏障,还是大国的工具?”
左丘明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语气沉了几分:“盟约本是‘以信结众’,可当大国将‘信’变成‘令’,小国便只剩‘从’与‘亡’的选择。孔达的‘冤’,是小国在乱世中的无奈;但他的‘不冤’,是身为执政‘以死保民’的本分。你看卫人后来为他立祠,便知百姓记的不是他‘伏罪’,是他‘保国’——这便是‘虽冤犹荣’。”
王嘉低头看着竹简上“孔达自刎”四字,忽然想起先前吟诵的“舍生取义”,眼眶微微发热。他又问:“弟子今日还念及诸子的话,《老子》说‘强梁者不得其死’,晋国这般强压诸侯,难道不怕日后诸侯背离?”
左丘明笑了笑,拿起案上的《春秋》简册:“所以史官要把这些事记下来啊。晋国今日靠实力压服诸侯,可诸侯的怨怼会藏在心里;若日后晋国势弱,这些怨怼便会变成背离的理由。先师记‘晋责卫’,不是要骂晋国,是要让后人知道:‘力’能得一时之利,‘信’才能得长久之安。”
王嘉捧着竹简,一字一句地琢磨先生的话,先前心里的混沌渐渐消散。他起身行礼:“弟子懂了——记史不仅是记‘事’,是记‘事里的人心’;读史不仅是懂‘理’,是懂‘理中的本分’。谢先生解惑!”
左丘明点点头,指着他的小竹简:“把这些感悟好好记下,日后整理更多简牍,你会发现,春秋的乱里,藏着的都是‘人该如何自处’的道理。”
王嘉应着,捧着竹简退出屋舍,阳光落在竹简上,那些批注的字迹仿佛都亮了几分——他知道,这趟答疑,比整理十卷简牍,更让他懂了“记史”的真意。
紧接着,在这之后不久,王嘉在思虑良久之余,也是与他的那几个师哥师姐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流。
在此基础上,他又了解到了更多的知识,有了更多的感悟。
这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接下来,当我们缓缓告别鲁宣公十三年,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鲁宣公执政鲁国第十四个年头的时候…在这之中,又会发生什么颇有趣味且引人深思事情呢?
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