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葛循失声,“就是神话里连接天地的那棵树?”
“你很好,懂得挺多。”老人赞许地点点头,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以前天上的神,就是顺着建木下来的。后来天塌了,建木也倒了,神就回不去了。”
“切——还天上的神,你为了吓唬人也真是会编了,这样就能多卖门票吗?这些迷信去骗骗老头老太还差不多!”张昊不耐烦地叫道,“这破学校组织的什么参观,我要回去了,浪费时间。”
老人转过身,看着明河和如云,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清明起来:“你们说,要是把建木重新栽起来,神还能回去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学生们都愣住了。明河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知道”,喉咙里却像堵着东西。
如云的脸色也不太好,他扶着明河,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老人抬起头,看了眼穹顶的夜明珠,忽然道:“酉时快过了,阴阳交替要结束了。”
“老人家,我们该走了。”明河定了定神,拉着如云的手腕,“时间不早了。”
“急什么。”老人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后面还有些东西,是关于‘烛龙’的,你们不想看看吗?”
“烛龙?”葛循眼睛一亮,“就是那个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的天神?”他似乎是真的对神话感兴趣。
“是呀。”老人的声音带着点诱惑,“他可是最后一个留在人间的神了。”
明河心里警铃大作,隍夜白的话在耳边回响——“看到不对劲就撤,别好奇心太重”。这老人太奇怪了,他的话像带着钩子,让人忍不住想跟着走。
“不了,”他拉着如云往后退了一步,“我们还有事,下次再来。”
学生们虽然好奇,但这老人实在诡异得骇人,听老师这么说个个如蒙大赦,立即快步往入口的方向走去。
老人没再挽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的扫帚轻轻敲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某种神秘的倒计时。
走到门口时,明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老人还站在原地,佝偻的身影在夜明珠的光晕里忽明忽暗,手里的扫帚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漆黑的长杖,杖顶镶嵌着一颗暗黄色的珠子,像只半睁的眼睛;杖身上却慢慢浮现出两个字。
明河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好像看懂了。
那两个字是——
“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