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懒得多看她，挪开目光望着粼粼的湖水，面色空茫。

霓裳却真的很恼火，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憨批想自杀，纯属闲的，敲烂你的猪脑壳！”

目瞪口呆的勾魂卫：“……”

他们震惊极了，又害怕极了。

从没人敢这么对待殿下！

然而九公主只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复又敛起眸，抬手撑了额角，蹙起眉心。

他呼吸极为清浅，仿佛是一只猫儿，气若游丝，哪有跟她计较的力气。

黑衣侍卫小心地上前，想为他处理伤口，却被他轻轻挥开。

霓裳沉了脸睨着他，冷冷道：

“你杀了这么多人，落到如今地步，都是你活该。”

这一刻，勾魂卫们，几乎真正动了杀机！

这话无异于自寻死路，世上没人敢当面说。

慢慢抬起眼的九公主，哼笑一声，漆黑眼眸望着她，音色幽凉，缓缓道：

“人迟早有一死，我送他们早些去轮回，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眼睛黑而明澈，竟有种天真的残忍。

逐渐苍白的薄唇轻轻抿了下，他轻轻道：“既然我死是罪有应得，你又为何拦我？”

霓裳气死了，在心里把他喷成了筛子！

她还没开口，眸光凉薄的少年声音蕴了一丝怒意，冷冷道：

“你们又不是我，不会感同身受，如何知道……”

如何知道他现在，连骨头缝里都渗着疼……

他早已呼吸艰涩，自己都能感觉到，胸腔里生了异物。

全身上下哪哪都痛，一天比一天精力不济。

油尽灯枯便是如此。

活多一天还是少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徒增痛楚罢了。

少年未曾说完，也并未如勾魂卫担忧的那般勃然大怒，神情反而极为平淡，静静偏过眸，望着空处。

一阵湖风吹来，冰雪般的少年狠狠咬住牙，忍住了涌上来的咳嗽。

衣衫被风拂动，勾勒出他消瘦的身躯。

少年一头如雪的白发轻轻飘扬，衬得他越发像一个无生命的漂亮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