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被林一感知本能瞬间捕捉到的异样源头。
村子中心的“广场”——无非是稍微宽敞点、
地面被人踩实、还残留着篝火晚会灰烬痕迹的空地——一角,
一根半腐烂的巨大长牙兽骨被深深插在泥地里。
兽骨顶端挂着一面边缘早已破烂、用某种厚皮蒙制的“警钟”。
此刻警钟在风雨中寂然无声,表面布满灰绿色的霉斑和水渍,垂吊的骨槌沉重悬垂。
栅栏豁口附近,一个穿着裹满泥浆的兽皮厚罩袍、
戴着破旧皮盔的男人正背对着旷野方向,小心翼翼地举着一个粗劣的、
嵌着破损暗红晶石(晶石大半已碎裂浑浊,根本不能提供多少光亮)的提灯,
试图看清挂在湿滑木桩上的一张用某种薄脆兽皮制成、边角卷曲破烂的告示。
告示上用某种黯淡炭灰画着几个简单的叉形符号,
和一个蜷曲着类似多腿怪物的抽象图案,下面潦草地写着扭曲的、似乎是某种古老语言的符号。
雨水很快将告示上的炭灰冲刷下几道污痕。
男人焦虑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重重地叹了口气,提灯里那点暗红微茫几乎被雨线穿透。
另一个方向,离栅栏豁口不远处,靠近村子边沿的一栋最为低矮、屋顶茅草也最薄陋的土石小屋。
“盖伊!轻点!当心那锅根块糊!那是最后的口粮了!”
一个透着极度疲惫和神经紧张的女人沙哑声音从屋内传出,带着颤抖的尖利。
屋门半开,里面同样只有昏暗油灯的微光透出,
混合着湿腐的柴烟与闷煮着的、没什么味道的根茎糊糊的气息飘出。
哗啦——!一声瓦罐碎裂的脆响在小屋里响起!
“该死的!不是叫你别转身那么快吗!”
女人的声音变成了绝望的嘶喊,带着哭腔,
“你这个莽撞的蠢货!跟你那死在矿洞里的死鬼老爹一样!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说着,身体佝偻下来,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自己补丁叠补丁的、浸透雨水冰冷的粗麻布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