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指点,她凝神思索,月光如水,倾泻在二人身上。
气氛一时静谧而融洽,仿佛只是两个志趣相投的知己在月下弈棋论道,不带半分旖旎。
凉亭另一侧的廊下,梁山伯因白日里一首诗未能斟酌妥帖,也想来园中寻些灵感,却不料恰好看到了亭中二人并肩研讨棋局的一幕。
月光皎洁,将亭中景象照得清晰。
他看到祝英台专注的侧脸,看到她与马文才之间那种自然而亲近的距离,看到马文才偶尔指点时,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手背……
梁山伯的脚步瞬间僵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难以融入英台与文才兄之间那种……充斥着智慧交锋与某种无形默契的氛围。
他们讨论的棋局、策略、甚至那些深奥的隐喻,都让他感到一种隔阂。
他默默站了片刻,最终没有上前打扰,而是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亭中二人并未察觉梁山伯的来过与离开。
一局研讨完毕,祝英台只觉豁然开朗,对马文才的棋艺与见解佩服不已。
“听文才兄一席话,胜读十年棋谱。”
马文才淡然一笑,将那枚白玉棋子放回棋盒。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夜已深,露重寒深,你该回去了。”
他又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模样,仿佛方才月下那片刻的流露心绪与耐心指点只是幻觉。
祝英台心中那点因他刚才那丝“脆弱”而升起的异样情绪还未散去。
便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堵了回去,一时间有些怔忡,只得点头:“哦……好。”
她起身,向斋舍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马文才依旧独自坐在亭中,并未看她,而是微微仰头望着天边那轮孤月。
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清寂寥,仿佛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孤独。
祝英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