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低下头,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声音艰涩:“属下……知罪。请公子责罚。”
“回去自领三十军棍。”马文才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记住这次的教训。日后,若英台再有半分差池,你便不必回来见我了。”
“……是。属下领罚。”马石垂下头,掩去脸上的委屈与黯然,声音沉闷地应道。
他知道公子心情极差,这顿军棍,更多是迁怒,也是公子内心焦躁与不安的体现。
他不敢辩驳,只能承受。
马文才不再看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马石默默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带着几分落寞。
处理完马石,马文才胸中的郁结并未消散,反而更添烦躁。
他深知自己对马石的处罚有失公允,但对“破庙之事”的在意程度远超他表面上展现出的平静。
他需要冷静,需要独处,需要将这股不受控制的情绪重新冰封起来。
他没有在祝府留宿,甚至没有告知祝英台,直接命观砚备马。
“回杭州。”他翻身上马,声音冷冽,不容置疑。
杭州太守府的书房,烛火通明,映照着马文才冰冷沉静的侧脸。
连夜疾驰带来的风尘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唯有眼底深处那抹未能完全敛去的红丝,泄露了他一夜未眠的疲惫与心绪不宁。
他端坐于书案后,面前摊开着军政舆图,手指无意识地在代表上虞的位置轻轻敲击。
“观砚。”他声音低沉,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观砚应声而入,垂手侍立。
“马石的伤势如何?”马文才目光依旧落在舆图上,语气平淡。
“回公子,三十军棍已执行完毕,马石……正在房中养伤。”
观砚斟酌着用词,“他……让属下代为向公子请罪。”
马文才冷哼一声,并未对此表态。
那三十军棍,与其说是惩罚马石的失职,不如说是他对自己内心失控的一种迁怒与警示。
“传令下去,”马文才抬起眼,眸中锐光一闪。
“让我们在长安的人,盯紧五皇子府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他与吏部、以及任何可能插手地方官员任免的渠道往来。任何异动,立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