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宁塞堡唯一低矮的包铁城门前停住。
尤世威抬手,示意亲卫队在城外就地警戒。
他与尤世禄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侍卫。
城门楼上值守的军士显然早已得到吩咐,沉重的包铁木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
一名鬓角斑白的老家丁身着旧棉甲,急步迎出,纳头便拜:
“二位将军……您们可算来了!守备大人他……一直在盼着!”
尤世威一把扶起他,沉声道:“带路。”
兄弟二人跟着老家丁,默然踏入这座塞外孤堡。
一进城门,厚重的千斤闸高悬头顶,投下沉重的阴影。
门后是一片不算宽敞的核心广场,地面夯得还算结实,
显然是平日操练、集结,乃至行刑之处,此刻空无一人,唯有傍晚的风卷着沙尘掠过。
他们没有停留,径直穿过广场,走向位于堡垒内侧的军事核心区。
低矮的土坯兵营和传来隐约敲打声的匠户营在广场另一侧,
那是军民生活区,几缕稀疏的炊烟正从那边升起。
核心区入口处,把守的军士神色肃穆。
老家丁引着他们走向守备官厅,这座堡垒权力中心所在。
官厅正堂门楣上,悬着一块略显褪色的“忠烈堂”牌匾。
堂内陈设简朴,正中一个简陋的沙盘,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副磨损的弓刀,气氛肃杀。
尤世威与尤世禄二人摘下头盔随手递给身后的家丁,
刚踏入守备官厅的正堂,脚步便是一顿。
堂内光线晦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窗斜射而入,在夯土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旧皮革混合的气息。
他们的目光瞬间便被堂中背对门口而立的一道身影牢牢攫住。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要比寻常边军将士高出半个头,
肩背宽阔,站姿如松柏般稳固有劲。
最扎眼的是他那一身装束,头戴一顶样式极奇特的铁盔,盔形低矮紧凑,绝非明军制式。
身着一种灰黄斑驳、布满不规则暗纹的紧身劲装,
布料看似非布非皮,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哑光。
足蹬一双高及小腿的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