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柴宗训哭:娘,我想让后蜀与我们进行结盟。我有错吗?

她话音刚落,魏仁浦适时从阴影里走出,躬身道:“太后息怒,陛下年纪尚小,也是一片赤诚之心。臣看不如这样,罚陛下抄十遍《孙武兵法》中的‘用间篇’,既让陛下知道‘防谍’的道理,也不算苛责,您看如何?”

这正是符太后想要的台阶。她瞥了眼仍在抽噎的儿子,冷声道:“就依魏枢密使的话。李德全,你亲自带陛下回书房,盯着他抄,少一个字、错一个字,都得重新来。”

“奴才遵旨。”李德全连忙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绢帕,递到柴宗训手里。柴宗训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符太后,见她仍绷着脸,却在转身时,悄悄用指尖对他比了个“莫怕”的小动作——那指尖带着暖意,像春天刚发芽的柳丝,瞬间让柴宗训懂了:娘的“凶”,全是护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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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李德全走出勤政殿时,他还听见娘在殿内对魏仁浦说:“明日早朝,你替陛下解释几句,就说他年幼失察,已罚过了……另外,再派人去迎宾馆,给孟玄喆送些点心,别让他觉得我们怠慢了……”声音渐渐远了,柴宗训捏紧了绢帕,心里又暖又愧——原来娘不仅没真生气,还在替他收拾“烂摊子”。

而此时的迎宾馆,孟玄喆刚把最后一笔“三才阵”的侧翼补完。烛火跳动着,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张摊开的宣纸上——纸上不仅画着后周禁军的队列,旁边还密密麻麻注着小字:“骑兵间距三尺,每队五十人,冲锋时呈‘品’字形”“弩手射速五箭/刻,需与盾墙保持两丈距离”,甚至还有他用红笔标注的“弱点”:“侧翼转向过慢,遇山地骑兵易被绕后,可从左翼林木处突袭”。

门外传来轻叩声,是他的贴身随从陈安。

“公子,后周太后派人送了两匹蜀锦来,说是给您做冬衣的,还说若有什么需用,尽管跟宫里提。”陈安压低声音,走到案边,“另外,方才在皇宫外等您的时候,听见内侍们议论,说陛下被太后罚抄书了,好像……好像是因为带您去了校场。”

孟玄喆捏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滴落在“左翼”二字上,晕开一团乌黑的痕迹。他想起柴宗训在高台上说“千万别外说,不然我会被魏枢密使罚抄十遍《资治通鉴》”的模样,想起那只拍在他肩上、带着暖意的小手,想起两人骑马回宫时,柴宗训兴奋地说“明天要听雄武军的事”的声音,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沉默了片刻,把那张画满阵型的宣纸折了三折,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的衣襟里——这是后周的军事机密,也是柴宗训用“罚抄书”换来的信任。他原本想把这张图寄给父亲孟昶,让后蜀早做准备,可此刻指尖触到冰凉的宣纸,却忽然有些发颤。

“蜀锦收下,替我写封谢函,要写得诚恳些,就说我感念太后厚待。”孟玄喆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另外,去取我那方刻着‘秦王印’的隶书印章来——我要写封信给父亲。”

陈安应了声“是”,转身去取印章。孟玄喆重新铺开一张干净的宣纸,提笔蘸墨时,烛火忽然噼啪一声,烧断了灯芯,昏黄的光晕晃了晃,映出他眼底的犹豫。他想起柴宗训哭着说“我没通敌”的模样,想起两人站在雪地里约定“一起打辽人”的话,想起柴宗训说“不想结盟像后唐和吴越那样散了”时,眼里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