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猫鼠总论(3M 曲)

密统帝国 陛尊居士 5582 字 21天前

台下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清晰,有人悄悄交换眼神,目光里带着困惑与探究。坐在前排的李教授把薄荷糖纸叠成了方块,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米凡弯腰捡起粉笔,手指在断口处捻了捻,白色粉末嵌进指甲缝里,像永远洗不掉的月光,清冷而固执。“各位!” 他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些说不清的东西,像揉碎的星光,“我没有时间和各位的思维同步,听懂听不懂,各位自便。听得懂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都督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米凡看见他下意识地去扶帽檐,却摸了个空 —— 军帽早在进门时就摘下来了,放在讲台最左边,帽檐上还沾着片银杏叶,是今早从实验楼前的老树上落下来的,边缘微微卷曲,带着秋的凉意。帽徽在阳光下闪着哑光,是块磨损严重的铜质五角星,边角都磨圆了。

两百多只手同时举了起来,像一片突然绽放的白色花海,在寂静的报告厅里显得格外醒目。前排的李教授举得最高,薄荷糖的纸在口袋里窸窣作响,像只不安分的小虫;周明推了推眼镜,笔尖还悬在笔记本上空,墨珠在纸上晕开个小点;张院士的放大镜反射着光,在天花板上投下小小的亮斑,如同遥远的星辰。米凡数到第七排时,看见自己的研究生正举着手机录像,屏幕对着他,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狂热。

米凡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深感欣慰!” 他的目光扫过那片手海,忽然落在门口的都督身上,对方正弯腰捡纸条,后颈的汗渍晕成了深色的圆,像块未干的墨迹。都督的动作有些迟缓,他今早执勤时扭伤了脚踝,此刻裤脚卷起的地方露出片淤青,像朵深色的花。

“主论‘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都能到达’的变论是‘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都能吃到老鼠’。” 他顿了顿,手指在黑板上敲出三记重音,粉笔头与黑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在总量上,猫处于创生裂变的绝对优势状态,是创生裂变的临界维;老鼠处于回归裂变的绝对劣势状态,是回归裂变的临界维。”

他转身写下三个公式,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像在拆解什么坚硬的物体:

1、+3W/N/M (WY/NY/MY>WC/NC/MC)(WY/NY/MY-WC/NC/MC)

2、-3W/N/M (WY/NY/MY<WC/NC/MC)(WC/NC/MC- WY/NY/MY)

3、±3W/N/M (WY/NY/MY=WC/NC/MC)(WC/NC/MC+ WY/NY/MY)

“这三大物理能动结构取决于猫与老鼠的性别,或者说性别取决于结构。” 他用粉笔圈住 “WY/NY/MY”,粉笔灰在黑板上积了薄薄一层,“三维同体,一维不自在则全维不自在。” 他特意在 “不自在” 三个字下方画了波浪线,像给这三个字系上了警示带。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黑板上投下道金边,恰好框住那三个公式,像给它们镀上了层神圣的光晕。天空被洗得格外蓝,几片白云慢悠悠地飘着,像被遗忘的棉絮。米凡的影子落在公式上,像在守护什么珍贵的秘密,不愿被人惊扰。“由此推出两大物种生存法则。” 他的声音沉了些,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第一法则:当绝对强势物种消灭绝对劣势物种时,两者同时灭绝。”

报告厅后排传来抽气声,细微却清晰。米凡想起去年在亚马逊雨林考察,向导指着被烧尽的林地说:“美洲豹消失后,鹿群也活不成,它们会把草啃光,最后饿死在自己啃出的荒漠里。” 向导的草帽边缘破了个洞,阳光从洞里漏下来,在他黝黑的手臂上投下圆圆的光斑。当时他以为是生态平衡,此刻才明白那是 “自在法则” 最残酷的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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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法则:当任一物种自我灭绝,关联物种同时灭绝。” 他看向窗外,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比如男人、女人、双性人,三维同体,一维灭绝则全维灭绝。”

台下有位女教授轻轻握住了身边同伴的手,那是她的助手,也是她相守多年的同性伴侣。她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指节紧扣,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素银戒指。米凡看见她们交握的手指,忽然想起蓝德的实验报告里写着:“实验体存在双性染色体特征,XXY 型,表现为中性体征。” 报告的右下角贴着张蓝德的照片,十三岁的少年穿着白大褂,嘴角带着腼腆的笑,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实验瓶,像片透明的森林。原来理论早就在实验体身上埋下了伏笔,只等他来揭开。

“所以,当老鼠被吃到最后一个时……”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怕惊扰什么沉睡的生灵,“根据第一法则,猫会同时灭绝。不是饿死,是同类相食 —— 强者灭绝弱者时,其实是在亲手挖掘自己的坟墓。”

粉笔从他手中滑落,这次没有断,在地上滚了半圈,停在讲台边缘。他弯腰去捡时,看见讲台下藏着半块桂花糕,是今早都督带来的,用油纸包着,说是 “老家的特产,糯米做的,养胃”。油纸边缘印着模糊的 “福” 字,是手工拓印的痕迹。他当时没吃,此刻糕点上落了层粉笔灰,像撒了层薄薄的霜。

“一切物种在总量上都是无量质物种,力 / 能 / 质是守变的。” 他直起身,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讲台边缘的桂花糕,油纸发出细微的声响,“高斯!一个伟大而渺小的巨人!”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忽然想起十七岁在图书馆翻到的那本《算术研究》,书页泛黄发脆,翻动时发出 “簌簌” 的轻响,像枯叶落地。扉页上有前辈用铅笔写的批注:“无限量是幽灵,抓不住的,不如敬而远之。” 批注人的名字被墨水晕染了,只能看清 “李” 字的上半部分。那天他在图书馆待到闭馆,管理员锁门时说:“小伙子,高斯的东西太深,别陷进去,会把自己绕晕的。” 管理员的钥匙串上挂着个算盘珠,是紫檀木的,被磨得油光锃亮。

“高斯说无限量不能作为实体,这只适用于代数。”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激动,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忽略了它的物理能动结构!无限量在物理上是‘无量质’,有限量才是‘有量质’!”

他猛地一拍黑板,粉笔灰腾起又落下,像场微型的雪,落在他的肩头和讲台的教案上。教案的纸页被风吹得微微翻动,露出夹在里面的张照片 —— 是蓝德刚进实验室时拍的,手里举着自己做的 DNA 双螺旋模型,模型是用吸管和彩泥做的,歪歪扭扭却充满生机。“大家能理解这一点吗?”

报告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规律而沉重。张院士放下了放大镜,镜片在桌上反射出小小的彩虹;李教授的手离开了口袋,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像在计算什么;周明的钢笔停在半空,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空气仿佛凝固了。米凡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真是可惜,高斯不是通才,他的数学无法通向物理世界。所以我说,分科是自然科学的巨大灾难,所谓的那些什么家,都是蹩足的学奴!”

“学奴” 两个字像石子投进静水,激起细碎的涟漪,在人群中悄然扩散。有人皱起眉,有人低下头,还有人偷偷看都督 —— 他曾在军事学院教过物理,最恨人说 “分科无用”,总说 “术业有专攻,各司其职方能成大事”。都督的父亲是位老军工,临终前还握着他的手说 “把一门手艺做精,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但此刻都督只是望着米凡,眼神里有种复杂的东西,像雨后的湖面,倒映着天空的蓝和岸边的树,层次分明。

米凡也愣了一下,像是对自己的话感到意外。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那里有道浅浅的竖纹,是常年皱眉思考留下的,像条刻在皮肤上的公式。“各位!” 他笑道,“我的确是个伟大的自然科学家,却是个渺小的人,说出‘学奴’时,心里竟有种莫名的快感,像解开了一道困扰多年的难题。”

台下响起低低的笑声,像冰面融化时的轻响,细碎而温和。李教授掏出薄荷糖,剥糖纸的声音在安静里格外清晰,“咔” 的一声轻响,薄荷的清凉仿佛透过空气传了过来,带着点微苦的尾韵。米凡看着大家脸上那种奇怪的微笑 —— 像嘲笑又带着矜持,像赞美又藏着尴尬 —— 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就像多年前在剑桥的辩论会上,他提出 “物种共灭论” 时,听众也是这种表情,困惑中带着一丝被说服的动摇。那天辩论结束后,导师送了他本《物种起源》,扉页上写着 “真理往往穿戴着悖论的外衣”。

“言归正传 —— 第二、分量 / 恒量 / 相对量 / 有限量论。” 他在黑板上画了条粗线,把刚才的理论和新内容隔开,像划清一条楚河汉界,粉笔在黑板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主论: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不一定能到达。变论:凡是猫吃不到老鼠的地方,老鼠都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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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讲台上的青瓷茶杯,喝了口茶。茶水凉了,龙井的清香变得寡淡,只剩下些微的苦涩。杯壁上结着细密的水珠,像哭过的痕迹。“在这个层面,猫与老鼠的关系是分量 / 恒量 / 相对量 / 有限量关系,是 3:W 循环链上的动态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