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是在邀请对方去自家后院赏花一般轻松自然。
林婉清闻言,先是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一股愠怒涌上心头。她自幼受礼教熏陶,何曾被人如此轻佻直白地“邀请”过?更何况还是让她背井离乡,去那万里之外的异邦!这在她听来,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与冒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面色端凝,语气疏冷而坚定:“乌二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婉清乃大临子民,林家之女,故土亲眷皆在于此,岂会因你一言便轻言离去?
公子美意,婉清心领,但此类玩笑,还请莫要再开,以免引人误会,损及两国邦交。”
乌骨银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不如她有意思。”
她是谁?虽好奇,但是林婉清及时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再纠缠下去容易掉入对方的圈套。
冷冷瞥了他一眼,侧身绕过他,径直登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启程。
乌骨银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精致的马车辘辘远去,摩挲着下巴,碧眸中闪烁着愈发浓烈的、如同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光芒。
这女人现在看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了!
“不可对婉清小姐无礼!”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只比自己早出生一会儿的乌骨金。当面叫林小姐,林女使,背后就婉清小姐长婉清小姐短。
“哼,”抖落搭在自己身上的肩膀,乌骨银十分不屑。“都装模作样,你们二人挺搭!”
“哎——”
“哎——”
“小姐,怎么了?可是要饮水?”
“帮我倒一杯凉水来,待我喝完,你便出去睡吧。”
夜深人静,林府千金香闺内,锦帐低垂,炭盆无声地散发着融融暖意。然而,林婉清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明明已是冬日,身下的暖炕和屋内的炭火都恰到好处,她却觉得心口仿佛堵着一团火,燥热难安,连带着思绪也纷乱如麻。喝了凉水也没用,只觉得更是烦躁。
反复告诫自己,明日还要赴平安郡主的赏梅宴,需得养足精神,维持最佳仪态,可乌骨银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语,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荡起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留在大临这个男尊女卑、规矩多得能憋死人的地方太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