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东北长白山下有个靠山屯,屯子里有个叫王老蔫的庄稼汉。王老蔫四十出头,为人老实巴交,平日里话语不多,只知道埋头干活。他家祖上三代都供奉着胡仙,也就是狐仙,据说曾有过一段仙缘,但到了王老蔫这辈,仙缘已淡,只剩下个褪色的牌位摆在堂屋东北角。
这年冬天,王老蔫的老爹王老汉突然病倒了,高烧不退,胡言乱语,浑身烫得像火炭。王老蔫急得团团转,请了屯里的郎中来看,几副药下去也不见起色。
这天夜里,王老蔫守在老爹炕前打盹,忽见一白衣老者飘然而至,须发皆白,眼如明星。老者开口道:“王家有难,念你祖上与我胡家有一段善缘,特来指点。你父此病非比寻常,乃是撞了山魈的邪气,寻常草药无用。”
王老蔫惊醒,发现是梦,但梦中老者容貌清晰,不似寻常梦境。他想起祖上供奉的胡仙,连忙起身净手焚香,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说来也怪,刚磕完头,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个游方郎中打扮的瘦小老头,背着药箱,眼珠滴溜溜转,透着几分精明。
“路过贵地,见宅上有黑气萦绕,可是有人染了怪病?”郎中捋着稀疏的胡子问道。
王老蔫大惊,连忙请郎中进屋。那郎中为王老汉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摇头晃脑道:“此病蹊跷,非药石可医。不过嘛...”
“先生有话直说,只要能救我爹,砸锅卖铁我也愿意!”王老蔫急切道。
郎中沉吟片刻,道:“要治此病,需知病因。山魈邪气入体,已深入五脏。欲知邪气深浅,唯有一法——尝病人之粪便。若味甘,则可治;若味苦,则无救。”
王老蔫闻言愣住了,尝粪验病,这法子他听屯里老人说过,是古时孝子为亲试疾的法子,没想到今日自己要亲身尝试。
看着炕上奄奄一息的老爹,王老蔫把心一横,对郎中道:“但凭先生吩咐。”
郎中从药箱取出一个小碟,示意王老蔫取些粪便样本。王老蔫强忍恶心照做后,闭眼蘸了一点放入口中。
奇的是,那粪便入口竟有一股甘甜之味,如蜜糖般在舌尖化开。王老蔫惊讶地睁开眼,正要告诉郎中这一发现,却见那郎中突然哈哈大笑,身形一晃,竟化作一只白毛老狐,对他点了点头,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王老蔫惊得目瞪口呆,回头再看老爹,已然坐起身来,面色红润,病态全无。
“儿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胡仙来说,你孝心感天,他已除去我身上邪气。”王老汉神采奕奕地说。
自此之后,王老蔫身上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他发现自己竟能听懂动物言语,夜间视物如同白昼,偶尔还能预知未来之事。屯里人渐渐察觉王老蔫的不同寻常,有疑难杂事都来找他请教,称他“王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