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见势不妙,忽然树干裂开一道口子,从中走出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王明远一见大惊:“这...这是二十年前暴毙的陈知府!”
“陈知府”冷笑道:“王明远,你身为府衙师爷,竟敢勾结妖人,袭击官府正堂,该当何罪?”
这声音中带着蛊惑之力,王明远一时恍惚,几乎要跪地请罪。李景云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表叔,大声道:“表叔莫信它!真正的陈知府早已去世,这不过是树妖幻化!”
王明远猛然惊醒,举起古印大喝:“邪祟敢尔!”
古印放出金光,“陈知府”惨叫一声,化回原形。树妖见幻术被破,勃然大怒,整个府衙地动山摇,地面裂开数道缝隙,从中伸出无数根须,向三人缠来。
危急关头,胡三奶奶请来的仙家附体大发神威,化作一道白光与树妖战在一起。李景云按照事先计划,趁机寻找树妖的“本命根”。
在院角一口古井旁,李景云发现一根粗如儿臂的根须直通井底。他想起胡三奶奶所言“本命根多近水源”,心下明了,当即挥锄猛砍。
一锄下去,树妖发出凄厉惨叫,整个树冠剧烈摇晃。井中根须流出猩红如血的液体,散发出刺鼻腥臭。
李景云不顾腥臭,连砍数下,终于将根须斩断。与此同时,胡三奶奶请来的仙家一剑劈中树干主干,王明远则以古印重重盖在树身上。
树妖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树干上的人脸逐渐模糊消失,整棵古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原本郁郁葱葱的树叶顷刻间枯黄凋零,粗壮的树干也裂开无数缝隙,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数百年沧桑。
府衙的震动渐渐平息,院中恢复宁静,只有满地的枯枝败叶见证着刚才的恶战。
胡三奶奶长舒一口气,仙家已离体而去。她疲惫地说:“树妖已除,但其根系庞大,残存的妖气可能还需数年才能完全消散。这期间,需以正气镇压,防止其他邪祟依附。”
王明远拱手道:“多谢仙姑相助,袁州百姓永感大德。”
胡三奶奶摆摆手:“分内之事罢了。只是这树妖盘踞多年,与袁州地脉已有牵连,今后数年,袁州风水可能会有变化,需早做准备。”
果然,树妖被除后,袁州城不再像以往那样四季如春,而是开始有了正常的寒暑交替。百姓最初有些不适应,但久而久之,发现这样反而更加自然。
王明远因除妖有功,被提升为府衙通判。他在古槐原址上建了一座亭子,名为“镇邪亭”,将古印永久供奉其中,以镇妖气。
李景云则在袁州安家落户,娶妻生子。他常对子孙讲起这段古槐为祸的往事,末了总会感叹:“草木成精本属难得,但若心术不正,终将自取灭亡。人生在世,也是如此啊。”
而那棵枯死的古槐,某年春天竟在树干旁生出一株新苗。王明远见了,只是命人好生看护,不加干涉。有人问其故,他答:“前孽已偿,新生无罪。天地造化,自有其理。”
这新槐树生长缓慢,数十年也不过碗口粗细,再无异常。偶尔有路人说在月夜下见过树影中有一位青衣老者在抚琴,琴声清幽,如泣如诉。但走近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