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的生机,走得到,生;走不到,死。取舍在你。”“胡三太爷”说完,三宝身子一软,恢复了原样,只是额上全是虚汗,显然这通卜算极耗心神。

钱多福咬了咬牙,掏出几块大洋塞给三宝,转身冲进了风雪里。

三宝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仙家只指出了生路,却没道破那“邪祟”的根底,这不合常理。他收拾香案时,忽然发现刚才钱多福跪着的地方,竟落下一个小巧精致的翡翠鼻烟壶。他捡起来想追出去,门外早已没了人影。

这一夜,三宝睡得极不踏实,梦里总听见凄厉的风声和若有若无的哭嚎。

第二天晌午,雪停了。三宝正惦记着钱多福的安危,屯子里的泼皮王二狗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脸的神秘兮兮:“三宝,出稀奇事儿了!一步崖那边,冻死个外乡人!”

三宝心里“咯噔”一下:“长啥样?”

“穿得挺阔气,绸缎棉袍呢!人就僵在那棵老槐树下,怪的是,他一只手高高举着,像是要够树杈上的什么东西…可那树杈上光溜溜的,啥也没有啊!更邪门的是,”王二狗压低声音,“他脸上那表情,不像是冻死的,倒像是…活活吓死的!”

三宝听完,浑身发冷。一步崖、老槐树…仙指的生机没错,可钱多福为什么没拿到那枚铜钱?树上的铜钱又去了哪儿?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三宝刚送走最后一个问卦的乡亲,门外又进来一人。这人瘦高个,穿着灰布长衫,肩搭褡裢,像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面色焦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小师傅,卜一卦。”来人声音沙哑,直接扔出一枚银元落在案上,银元滴溜溜转着,立而不倒。

三宝心下诧异,今日三卦早满,这人来得巧,给钱又爽快得不寻常。他摇头:“这位先生,对不住,今日…”

话未说完,那人便打断他,嘴角似笑非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昨夜不是破过一次例了吗?怎的,今日的钱更烫手?”

三宝一惊,昨夜之事他如何得知?再看来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心里莫名一颤,暗想:莫非是位同道高人?他沉吟一下,终究还是净手上香。可这次,任他如何凝神请神,堂上的仙家竟毫无反应,香火烧得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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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卖货郎嗤笑一声:“罢了,既请不来真仙,便由我这假鬼给你算上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