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长白山下有个靠山屯,屯子里有个破落户子弟,名叫郭三。这郭三祖上也曾阔过,到他这代却只剩个空架子,偏又染上赌瘾,把祖产输了个精光,整日东游西荡,偷鸡摸狗,屯里人见了他都躲着走。
这年腊月,天寒地冻,郭三赌输了钱,被债主追得没处躲,一头扎进屯子后山的林子里。北风刮得紧,雪片子直往脖领子里钻,郭三冻得浑身打颤,正愁没处避寒,忽见前面雪地里趴着个黄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竟是只冻僵了的黄皮子,毛上结了一层冰碴子,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郭三本不想管,刚要抬脚走人,却见那黄皮子眼角竟淌下泪来,心里不由一软,寻思道:“好歹是条性命,我郭三虽不是好人,见死不救却做不出来。”便解开破棉袄,把黄皮子揣进怀里暖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那破窝棚走去。
回到窝棚,郭三生起火,熬了锅米汤,一口口喂给黄皮子。如此将养了三四日,那黄皮子竟活了过来,毛色油亮,眼睛滴溜溜转,颇有灵性。郭三本是无心之举,见黄皮子好了,便开门道:“走吧走吧,我也养不起你,自寻生路去罢。”
那黄皮子却不急着走,人立起来,前爪合拢,朝郭三拜了三拜,这才窜出门去,消失在雪地里。郭三看得一愣,心里暗道:“莫非遇上仙家了?”转念一想,自己穷得叮当响,仙家来了也讨不到好,便没放在心上。
谁知过了七八日,郭三夜里正冻得缩成一团,忽听门外有窸窣声响,开门一看,门口竟放着两只肥硕的山鸡。郭三大喜,拎起来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影,只恍惚看到个黄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自此,郭三的日子好过起来。隔三差五,门口就有野味出现,有时是山鸡野兔,有时是蘑菇山果。郭三吃喝不愁,竟也戒了赌,只是懒散惯了,不愿劳作,终日闲逛。
这日,郭三在屯头晒太阳,遇上前村的赵寡妇。赵寡妇三十出头,守寡多年,有几分姿色,见郭三近来衣食无忧,便凑过来搭话:“三哥近来发达了?瞧这面色红润的,莫不是得了什么横财?”
郭三一时得意,便把救黄皮子的事说了。赵寡妇听罢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三哥这可是遇上保家仙了!俺听说这些仙家最是知恩图报,你救它一命,它这是要供养你一辈子呢!”
郭三将信将疑:“真有这等好事?”
赵寡妇道:“怎的没有?俺娘家那边就有个汉子救过狐仙,那狐仙不但供他吃穿,后来还帮他娶了媳妇哩!三哥何不求那黄仙显显神通,给你说房媳妇?”
郭三被说得心动,回家后便对着空屋念叨:“黄大仙啊黄大仙,你若真有心报恩,不如给我说房媳妇,也省得我打光棍...”
当夜,郭三梦见那黄皮子人立而行,口吐人言:“恩公所求,已知晓。明日午时,你往东走三十里,有个张家庄,庄主张员外家有个女儿久病不愈,你可去治好她,自有姻缘。”
郭三醒来,将信将疑,但想着反正无事,便按指示往东走去。走了约莫三十里,果然有个张家庄,一打听,庄主张员外家的小女儿确实病了半年,请了多少郎中都治不好。
郭三硬着头皮上门,称自己能治怪病。张员外本不信,但见女儿日渐憔悴,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请郭三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