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渡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最真实的混乱,才是最美的旋律’。”江离盯着她,“现在,你就写一段新的。”
林清歌怔了两秒,接过口哨。
她没学过专业演奏,也不懂乐理,但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改稿到凌晨时,耳机里随机播放的那段AI生成音乐——毫无逻辑的拼接,却让她哭了出来。那种破碎又真实的共鸣,才是人类独有的声音。
她把口哨含进嘴里,闭上眼。
然后吹出第一声。
不是旋律,不是节奏,只是一个短促的、带着颤音的长音,像是深夜独坐时无意识哼出的叹息。接着是第二声,更高,更尖,像玻璃划过铁皮。第三声则低沉下去,近乎呜咽。
她不再控制音准,不再追求悦耳,而是任由记忆里的所有情绪涌上来——母亲病床前的沉默,通宵改稿时的崩溃,被陈薇薇背叛那天的雨声,还有昨晚看到热搜时心头那一阵荒谬的冷笑。
每一个音,都是她亲手撕开的伤口。
口哨声顺着通风管道钻入地下,与墙体残余震动叠加,形成一片混沌声场。监控画面中,四名守卫彻底失去协调性,有人抱头蹲下,有人踉跄撞墙,最后一个干脆瘫坐在地,一动不动。
陆深看着终端数据:“外部防线瘫痪,三分钟内不会恢复。”
林清歌放下口哨,嘴角有点发麻。她抬头看向通风口,金属格栅已经松动,露出一条足够通过的缝隙。
“该进去了。”她说。
陆深却按住她肩膀:“等等。”
他指着终端角落一闪而过的红点:“西侧有移动信号,速度很快,正朝这边靠近。”
江离立刻收起口哨:“不是巡逻队。”
“是载具。”陆深眯眼,“而且没有登记在安保系统里。”
林清歌盯着那枚红点,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来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扶着通风口边缘,身体微微前倾。风从地下管道吹上来,带着潮湿的铁锈味和低频嗡鸣。实验室内部的声音透过缝隙渗出,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呼吸。
她的手指抠进金属边缘,指甲边缘泛白。
远处,引擎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