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恢复更多数据吗?”她问周砚秋。
“需要稳定读取环境。”他说,“这里不行。记忆空间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
“那就带出去。”
“你出不去。”周砚秋的声音冷下来,“你现在是闯入者。一旦离开化妆间范围,就会被系统判定为入侵,意识会被清除。”
林清歌沉默了一秒。她看向手中的簪子,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血还在流,耳钉越来越烫,像是在提醒她时间不多。
她忽然抬起手,将簪子插进发间。金属触碰到头皮的瞬间,耳钉猛地一震,蓝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了一寸,随即消失。
“你在做什么?”周砚秋问。
“留个标记。”她说,“如果我出不去,至少下次有人进来时,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班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往前一栽,扶住地板才没倒下。他的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像是中毒了。
“你怎么了?”林清歌蹲下身。
“毒……他们给我下了毒……”班主艰难地喘气,“只要我想说那天的事,身体就开始坏掉……我已经撑了二十年……”
林清歌心头一震。这不是普通的记忆封锁,而是物理层面的清除机制。任何试图揭露真相的人,都会被慢慢抹除。
她扶住班主的肩膀,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右耳的伤口开始发麻,血不再流,反而往回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进去。
“不对。”周砚秋突然警觉,“有人在重置这段记忆。”
林清歌抬头,发现镜子上的倒影变了。原本清晰的画面正在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程雪坐过的椅子空了,桌上的油彩盒也不见了。
“我们得马上行动。”她说,“再晚就什么都留不下了。”
“你打算怎么办?”周砚秋问。
她站起身,把簪子牢牢别在发间,右手按在胸口。那里还贴着母亲留给她的玉坠,一直没摘。
“既然出不去……”她盯着逐渐失真的房间,“那就让这段记忆,跟着我一起活着。”
她闭上眼,默念《渡我》的第一句旋律。耳钉再次发热,蓝光从裂缝中溢出,缠绕上她的手臂。
周砚秋的虚影挡在她身前,指虎横在胸前。
班主瘫坐在地,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镜子彻底黑了下去。
林清歌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分裂。
一道留在原地,另一道正缓缓融入簪子的金属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