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承担那“宿命之子”的身份与随之而来的无尽风波?准备好面对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恐怖敌人?准备好在这条注定布满荆棘与鲜血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沈孤寒今日展现的力量越强,沐宁心中的忧虑反而越重。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力量越大,意味着责任越重,面对的敌人也越可怕。天剑阁传承悠久,典籍中并非没有关于上古秘辛、关于一些不可名状存在的零星记载。那幽窟特使临死前呼喊的“主上”,那寂灭禅院老僧诡异的黑色佛火,还有母亲云梦汐记忆中那些可怖的“阴影”……这些都让沐宁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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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怕战斗,也不怕死亡。她只怕……这个她视若亲弟、一路看着他从孤煞少年成长至今的沈孤寒,会被那过于沉重的宿命与强大的力量,拖入无法回头的深渊。她怕他迷失在力量的追求中,怕他被仇恨与责任压垮,怕他……最终变得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沈孤寒。
沈孤寒沉默了片刻。他读懂了沐宁眼中那未尽的话语。他走上前,与沐宁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投向远方,那里是连绵的南疆群山,云雾缭绕,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路,一直都在脚下。”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无论是否准备好,该来的,总会来。母亲的血仇,古国的覆灭之谜,幽窟与‘旧日之影’的威胁……这些,不是我选择它们,而是它们早已与我血脉相连,因果纠缠。”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向沐宁那写满忧色的侧脸,语气缓和了些许:“宁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力量,从来都只是工具,而非目的。我所求,并非称霸天下,也非长生不死。我所求,不过是斩断该斩的因果,护住所护之人,理清我想知道的真相。仅此而已。”
他的话语平静而清晰,如同山涧溪流,洗去了沐宁心头的一些阴霾。她能感觉到,沈孤寒的心志,并未因力量的暴涨而迷失,反而更加通透坚定。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至于宿命……”沈孤寒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傲然的弧度,“我沈孤寒的路,从来只由我自己来走。所谓的宿命,若合我意,便是助力;若逆我心,斩了便是!”
一股无形的、斩破一切束缚的凌厉剑意,虽未外放,却让近在咫尺的沐宁与苏婉清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份不羁于物、不困于命的决绝道心。
沐宁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冷峻眉眼间那份熟悉的执拗与自信,心中百感交集。是啊,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孤寒。无论面对何种绝境,何种强敌,他从未屈服,也从未迷失。他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力量,更在于这颗百折不挠、明见本心的剑心。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握剑柄的手微微放松,眼中的忧色虽未完全散去,却已化为了更为坚定的支持。
“我明白了。”沐宁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却多了一份沉稳,“无论前路如何,天剑阁沐宁,手中之剑,永远为你而挥。”
这是她的承诺,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沈孤寒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轻轻“嗯”了一声。有些话,无需多说,彼此早已明了。
苏婉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亦是感触良多。她走上前,轻轻挽住沐宁的手臂,柔声道:“宁姐姐,放心吧。我们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沐宁看了看苏婉清,又看了看沈孤寒,终是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或许,有婉清这般纯净温暖的灵魂在身边,对小寒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与支撑。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雷亟长老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他手中一枚刻画着蛇纹的骨符微微震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凝神感知片刻,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上前一步,对沈孤寒躬身道:
“宿命之子,刚收到外围巫鸦传讯。林家残部已逃出百里,并未停留,径直往其家族核心地域而去。此外……南疆各处,似乎都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