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它们内部存储的,不再是五花八门的陌生人低语,而是重复播放着同一段海浪声。
在那段海浪声的间隙,能隐约听见一个微弱却清晰的人声,反复呢喃着:“我听到了,我也曾卡住。”
当地文化局再次嗅到了热点,提议立刻将这些“奇迹话筒”设立展览。
这一次,林晚没有阻止。
她只是提了一个建议,让渔民们在展览的入口处,立一块巨大的黑板。
“欢迎写下,你最想打断的一句话。”
展览开放的第一天,黑板上就密密麻麻写满了上百条“打断”: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闭嘴吧,没人想听。”
“你不行,放弃吧。”
“都是为你好!”
那是一面由无数伤害和压抑构成的墙。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人们再次来到展览馆时,却发现黑板上所有的字迹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只在正中央,留下了一行崭新的、力透纸背的大字:
“可我想说完。”
展览最终被更名为《打断之后》。
没有一个讲解员,但每个参观者的平均停留时间,超过了四十分钟。
苏霓生日的第二天,疗养院收到一个特殊的包裹。
里面是一个用泥土捏制的喇叭,造型稚拙,甚至有些歪斜,显然出自孩子之手。
底座上,用小刀歪歪扭扭地刻着一行字:“送给听得最久的人。”
包裹没有署名,但护工提及,是几个常常跑来社区活动室,替不识字的老人读信、读贺卡的孩子,合力完成的。
苏霓没有将它像艺术品一样展示在客厅,也没有锁进收藏柜。
她请人将这只泥塑喇叭,安装在了自己阳台的角落,正对着浩瀚的江面。
从此,每当风起,那喇叭便会发出呜呜的低鸣,不像号角,更像某种悠远的回应。
某个深夜,风雨大作,雷声滚滚。
苏霓被惊醒,起身去关窗。
就在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泥塑喇叭在狂风中发出的声音,与三十年前,那个混乱的直播间里,备用电源启动时发出的报警音,竟有几分惊人的相似。
她没有关窗,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那呜呜的声音,直至雷声渐渐停歇。
她对着窗外的黑暗,轻声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你在。”
五月的第一个周末,全市突发大面积短时停电。
高楼的灯火瞬间熄灭,城市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与寂静。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中,遍布全城各个角落的数百个声音驿站,同步启动了应急蓄电池。
那盏小小的拾音灯,在黑暗中幽幽亮起,像一颗颗倔强的星。
社区图书馆内,一群少年正在进行他们新一轮的“倾听王”挑战。
骤然的断电没有引发任何惊慌,短暂的静默后,黑暗中,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仿佛遵循着某种神圣的仪式。
“轮到我说了。”
“我奶奶昨天走了,我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