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安全点是一间普通公寓，比之前的更显“正常”，却也更加令人窒息。沈知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一尊失去生气的瓷偶。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远不及心口的冰冷。

陆西辞就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两人之间隔着冰冷的玻璃茶几。他没有看她，而是低头操作着平板，屏幕上分割出数个画面，正是之前码头仓库内部的监控录像回放——从她推门而入，到被包围，再到周燃出现逆转局势。

他在复盘，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方式，审视着她的“擅自行动”和“愚蠢冒险”。

房间里只有平板里传来的、沉闷的打斗声和她的喘息声。沈知意别开脸，不想再看那些让她感到无比难堪和绝望的画面。

“为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地打破沉默，“既然猜到我会去，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派人来？”

陆西辞操作平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

“林薇家人的命，还有用。能换出点情报。”他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而且，你死了，线索就真的断了。”

又是“有用”。沈知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感觉脸颊僵硬。在他眼里，她始终只是一件工具，一个线索的载体。

“那你现在满意了？”她看向他，眼底带着一丝嘲讽，“看到我像个傻子一样自投罗网，差点死在里面？”

陆西辞终于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那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最终沉淀下来的，依旧是那片冻人的冰原。

“这是最后一次。”他开口，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下次你再擅自行动，我不会再管你死活。合作，就要守我的规矩。”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沈知意看着他冷硬的眉眼，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也彻底熄灭。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好。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不再看他，径直走向分配给她的卧室。关门，落锁。将他的冰冷和审视彻底隔绝在外。

背靠着门板，她缓缓滑坐在地。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身，走到卧室附带的那个狭小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