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独腿老头正瞪着一双浑浊却充满惊骇的老眼，死死盯着村口那片邪气冲霄、地裂蔓延的区域，枯槁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林小凡瞳孔骤缩！他认得这老头！

张瘸子！桃源村仅存的几个老人之一！据说年轻时当过兵，腿就是在那时候没的。为人孤僻古怪，很少与人来往，常年住在村尾一间快要倒塌的破屋里，靠着一点微薄的补助和捡破烂为生。他是……爷爷林守山生前为数不多还能偶尔说上几句话的老友！

“张…张爷爷？” 林小凡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警惕。张瘸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他一个风烛残年的独腿老人，是如何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炼气二层灵觉范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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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瘸子仿佛没听见林小凡的呼唤，浑浊的目光艰难地从村口的恐怖景象上移开，缓缓扫过山坡上这片狼藉却生机勃勃的灵田。当他看到那株笼罩在银蓝星尘光团中的凝神草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光芒，有惊异，有追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他的目光掠过炸毛的小朱雀和煞气升腾的白虎幼崽时，身体更是明显地震了一下，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小凡身上，那浑浊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林小凡年轻的外表，看到了他体内奔涌的淡金灵力，看到了他眉心灵觉的敏锐，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警惕和那一丝尚未褪尽的、属于少年人的稚嫩。

“娃子……” 张瘸子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急迫，“你…你闯大祸了！” 他用拐杖重重地杵了一下地面，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村口，“那下面的东西…是能随便动的吗？！你爷爷…你爹…守了一辈子…就是为了压住它啊！”

林小凡心头巨震！张瘸子果然知道！他知道灵田的秘密！知道地下的邪祟！

“张爷爷！那到底是什么？我爷爷和父亲他们……” 林小凡急切地追问。

“别问！没时间了！” 张瘸子猛地打断他，浑浊的老眼因为焦急而布满血丝，他急促地喘息着，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听着！娃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守好这里！守好这片地！绝对…绝对不能让那东西彻底出来！否则…方圆百里…鸡犬不留！”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经历过尸山血海才能淬炼出的铁血意志！

他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黑暗，仿佛在提防着什么无形的存在。然后，他拄着拐杖，拖着那条假腿，极其艰难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林小凡爷爷林守山的墓碑前。

他没有看墓碑上的字，只是伸出枯瘦如柴、布满老茧和污垢的手，极其缓慢、却又极其郑重地，轻轻拍了一下那冰冷的石碑。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诀别。

“老伙计…对不住…没替你守好这娃…” 他对着墓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极其细微的声音喃喃了一句，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逝。

做完这一切，张瘸子猛地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小凡，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还有…小心‘特殊部门’！”

特殊部门？！林小凡瞳孔猛缩！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他立刻想起了青牛镇电线杆上宏远地产的巨幅海报，想起了回春堂陈老蔫那双阴鸷的眼睛和摩挲香炉的手！难道……

不等林小凡追问，张瘸子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拄拐杖，拖着那条假腿，用一种与他衰老佝偻身躯极不相符的速度，转身就朝山下踉跄奔去！动作虽然狼狈，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