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过，现在，听说那个事儿干大了，是个老板。”

李富贵说：“就是的。她曾是贺家人的媳妇。她男人有羊羔疯病，还有狐臭。夫妻关系不好，跟男人没有娃。她曾给我说，发现男人有病后，她做了计划，不想要孩子……跟我好上后，我发现她怀孕了，背过我偷的呕吐。就问她，她却说不没有……”

邵粉玲听到这里，两眼茫然地看着李富贵。

“发现她怀孕的那个阶段，我跑得贩卖二手自行车，把市里的旧自行车拉到县上的旧货市场去卖，来回倒腾，跑得不停。加上我老人有病，住院，经常不在家。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一封信，信是她写的，说我俩不适合做夫妻，让我回老家，跟王秀珍复婚，照顾孩子。还给我留了五百元，给老人看病……”

说到这里，李富贵抿了抿嘴，好像往咽喉里咽了咽苦涩的东西：“说起来，顾盈盈心够硬的，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听说去了兰州，她娘家哥在兰州军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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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粉玲听得还是一头雾水，就试探的问道：“她为啥突然开了你？”

“我分析，她躲到兰州，是为了生娃。”

邵粉玲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为这个事，我去找她加工过衣服的服装行，找过娘家妈，她的同事都露言露语的说顾盈盈怀孕是事实，但她娘家妈见了我，根本不理，对我提出的任何问题，都说不知道。既然人家是这个态度，当时我心也冷了，没有多久，咱俩就认识了。从那以后，我再没打听过。”

邵粉玲说：“她生没生娃，隐瞒一时，不会隐瞒一生。如果在兰州生了娃，肯定会带回她娘家的。”

“我给你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后来，我从她娘家村里打听到，他妈带了一个女孩，说是他娘家哥的，我分析，那个女孩就是我跟她的孩子。在孩子四岁那年，我还在商厦里碰到过，在相貌上，取了我和她妈妈的优点，长得很乖……”

听着李富贵的述说，邵粉玲的手一直在他的脚上动着：“你的意思……？”

“不管顾盈盈对我如何绝情，我觉得孩子是无辜的。自从她出生到现在，我没给过一分钱，没抚养过一天。现在，我有病了，想给女儿补个心意，给送个东西……该给你留的东西，我已经留下了……”

“行，送啥都行。”邵粉玲说：“你送我的那个玉碗，还在那个藏着呢，你可以送给孩子。”

“那是你的，送孩子的东西，我另有安排。”李富贵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给你说这些的意思，是想让你明天陪我去找一下顾盈盈。我得下这病，感觉一天不如一天了，趁我还能动，把该走的路，该看的人看看……有些人和事，总搅在我心里……”说到这里，李富贵忽然悲从心来，声音发涩，说不下去了。

邵粉玲抬头见李富贵落泪了，就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别哭了， 你想了啥心愿，尽管给我说。只要你心满意足，我咋样都行。我现在啥都不考虑，只考虑你的身体，你活一天，就能给我长一天精神。我已经死了一个男人，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好活啊……”

这会又轮到邵粉玲声音发涩了，这两个感情和睦的半路夫妻，在宽敞而寂静的上房里，都悲伤不已……

挂在天边的夕阳，经过垂死的挣扎，最后还是无力的翻了下去。夜幕像个巨大的幽灵似的，在慢慢地吞噬着这个院子，连树上的鸟儿都好像闻到了伤感的气氛，叫声渐渐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