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腾”地站起,指着黄睿鼻子骂:“少在这儿指桑骂槐!再耍横,信不信?我让你这所长当不成!”
黄睿勃然大怒,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砸。老沈反而挺起胸膛往前凑:“来啊!用我这把老骨头换你的前程,值了!”
那沉甸甸的玻璃烟灰缸足有十几公分厚,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见黄睿真要把这东西砸出去,老太太吓得直跺脚,黄平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攥住黄睿的手腕,硬是把凶器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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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赶紧按住老沈青筋暴起的手臂,连声告饶:“沈叔您消消气,这钱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上!就算我走在前头,也绝不让您这笔账黄了!您就宽限些时日……”
屋里闹得鸡飞狗跳,老太太实在待不下去,拎起布包就要走。黄平趁机拽着黄睿往外拖,临出门“砰”地摔上门,把老沈和陈丽锁在了火药味十足的屋里。
三人默默走到街上,拐进一家小饭馆。黄睿刚翻开油腻的菜单,老太太就蔫蔫地摆手:“喝口汤就行了,哪有胃口呢。”她看着儿子被讨债的逼得方寸大乱,心里像塞了团棉花,轻声劝道:“回去好好说话,别犯浑。”
黄睿盯着菜单不搭腔,铅笔在纸上来回划拉。
黄平闷头抽了半支烟,突然问:“哥,嫂子到底欠了多少?”
“光本金,就要500万……”这话一出口,惊得老母亲像挨了电击,呆在了那。
“离了吧。”黄平吐出烟圈说道:“家里有这么个败家娘,这无底洞填到猴年马月?”
话音未落,老太太的拳头就砸在小儿子肩上:“你看你说得像人话吗?就是你嫂子杀了人,还有你哥的一半责任呢。没事了,就是夫妻;有事了,就想踢开,这号事能做得出来吗?”
饭后,黄平开着沾满泥点的农用车送母亲回乡。临别时,老太太拽着黄睿的袖口叮嘱:“回去别闹,家丑不可外扬。越是难关,越要稳着劲儿。日子总得往前推,推一步,是一步……”
黄睿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