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吃完了滚蛋。明日填壕,多吃点,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
木盆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混着些辨不出原貌的烂菜叶子,几块指头大小的、灰白色的疑似肉块沉在盆底。
气味混杂着馊味和土腥气。
周围或坐或躺的填壕队炮灰们,麻木地咀嚼着手里粗粝的麦饼,喝着同样寡淡的粥。
死亡近在眼前,食物只是维持躯体最后一点力气的燃料,毫无滋味可言。
小主,
没人有胃口,除了一个人。
刘骏刚吃掉一碗米粥,又像饿疯了的野狼一般,红着眼扑到了木盆边。
他直接抓起伙夫扔下的那个大木勺,手臂肌肉贲张,一勺子狠狠插进盆底。
噗嗤!粘稠的粥液被搅动。
他不是在舀,简直是在铲。
一大勺几乎全是沉底的粟米粒和那几块难得的“肉”,被他囫囵塞进嘴里,几乎没怎么咀嚼,喉咙一耸,咕咚一声就咽了下去。
滚烫的粥烫得他龇牙咧嘴,但他动作丝毫不停。
一勺!两勺!三勺!
他吃得凶狠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盆猪食。
饥饿的可怕远超想象。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向他索取能量。
他的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喉咙夸张的滚动和肋下新伤疤的微微牵扯。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因为吞咽过快而凸起。
周围的炮灰兵都看呆了,连咀嚼都忘了。
他们见过饿死鬼,却没见过这种吃相。
“这厮莫不是饿疯了?”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兵喃喃道。
“填壕队的,可不就是早死晚死?多吃一口赚一口呗!”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嗤笑一声,语气麻木。
“嗤!饿死鬼托生。吃吧吃吧,撑死了倒省得明日被石头砸成肉酱。”另一个瘦高个啐了一口,满脸鄙夷。
嘲讽和麻木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