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那黑沉沉的城墙,像块巨大的墓碑压在所有人胸口。
连日攻城的惨败,让联军大营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伤兵的呻吟日夜不断。
刚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屁股没坐热,就被军官们吼着往城下填。
空气里飘着一股散不掉的尸臭味。
刘骏盘腿坐在自己那顶歪歪斜斜的军帐门口,手里捏着一块硬得硌牙的麦饼,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新得的军侯皮甲扔在一边,只穿着那件磨得发亮的破单衣。
他闭着眼,精神力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铺开。
一百米的半径,像一个巨大的气泡笼罩着营盘边缘这片区域。
气泡里的一切,纤毫毕现地“映”在他脑海里。
旁边帐篷里两个伤兵因为抢半块干粮低声咒骂。
远处辎重营方向,车轮碾过泥土的吱呀声。
甚至更远处,中军大帐方向隐隐传来的丝竹乐声和将领们模糊的哄笑。
他感知的焦点,牢牢锁定在营盘外那片迅速被新尸体覆盖的战场边缘。
他手下的几个小兵,正拖着担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和残肢间挪动,把新倒下还有一口气的倒霉蛋往回拖。
他的精神力扫过每一具刚咽气的躯体:
一团灰白的光点,在一个被羽箭钉在地上的长矛手额头飘着。
刘骏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动了动。
灵魂碎片顺着精神力牵引涌入体内,
是快速装填长矛尾部的铁套、防止矛杆开裂的零碎经验。
聊胜于无。
又一处,在一个穿着都伯皮甲的尸体上方,亮起了微白的光点。
刘骏的精神力“触手”迅速缠绕上去。
一股比之前清晰许多的信息流炸开。
如何在嘈杂的战场上辨别不同军令的号角长短。
值了。
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嘴角刚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异变陡生。
呜——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号角,从虎牢关方向轰然响起。
那声音尖锐、蛮横,压过了营地里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是沉重城门铰链转动发出的嘎吱巨响。
轰隆隆。
沉闷如雷的马蹄声踏碎了短暂的寂静。
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开战了!
刘骏睁开眼,瞳孔缩紧。
虎牢关巨大的城门轰然洞开。
一骑。
仅仅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