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又不想。
如果是其他地方,他推辞几句也就认了。可徐州,前有曹操,后有刘骏,南北各有强敌。
特别是刘骏。
去过淮安城,他才知道此人有多可怕。
有刘骏在,徐州必定不会是他人的徐州。这条猛虎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到时,一切皆是为他人作嫁衣。
若是取了叙州,刘骏一怒之下,发兵来打,万事休矣。
“大哥!”
刘备还在纠结,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突然响起。
张飞环眼圆睁,须发皆张,一步抢到刘备身前,蒲扇般的大手扬指陶商、陶应,又转向门外跪伏的百姓:
“大哥,你看看,你看看他们!你为何不应?再不应,俺老张就替你接了这印。”
关羽一直沉默地站在刘备侧后方,此刻,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缓缓扫过长街每一张在泥水中写满哀求的脸。
终于,一声沉重悠长的叹息,从关羽口中缓缓吐出。
“大哥,先顾眼前吧。刘仲远与你我尚有几分交情,怕不会凡事作绝。”
“唉,此非我所愿矣。”
刘备一声长叹,终于伸出手,无比郑重地捧起了那方象征着徐州最高权柄的印绶。
淮安侯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刘骏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中淅沥的夜雨,眉头紧锁。
案上,那份关于陶谦病故、临终将徐州牧之位传于刘备的急报,显得格外刺眼。
“刘备……刘玄德……”
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语气不服,
“织席贩履,辗转半生,凭何能得陶谦如此青睐,将这徐州基业拱手相送?就因他那‘仁德’之名?”
他实在想不通。
论实力,淮安兵精粮足,工坊林立;
论地盘,他已实际掌控广陵,扼江淮咽喉;
论声望,淮安百姓安居乐业,对他更是拥戴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