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眉峰紧锁:“主公,下邳、东海、琅琊三郡土地清丈,步步维艰。地方豪强或隐匿田亩,或驱赶佃户,甚而鼓动无知乡民聚众阻挠官府丈量。已有三名派往县乡的吏员被殴打成伤。”
陈庸随即补充:“摊丁入亩之策,寻常百姓皆拍手称快。然士族门阀怨声载道,抨击此举乃‘与民争利’,坏了数百年的规矩。据察,不少人家正在暗中串联,恐有异动。”
刘骏放下手,眼眸凝冰:“与民争利?他们口中的‘民’,何时代表过黔首?”
他目光转向角落阴影中垂目的贾诩:“文和,此事你如何看?”
贾诩眼皮微抬,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透骨:“杀鸡儆猴便是,挑几家劣绅豪强,查实罪证,抄家灭族。并将首级悬门示众,田产充公,佃户尽数释放。余者自然不敢作乱。”
徐庶微微蹙眉:“是否太过酷烈?恐寒了士人之心,于长远不利。”
贾诩嘴角扯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乱世需用重典。元直莫非以为,仅凭仁德劝诫,他们便会心甘情愿吐出侵吞数百年的膏腴之地?”
刘骏颔首:“就依文和之策。元直,你负责查证纠核,务求铁证如山。叔至,你调兵配合元直行动。要快,要狠。”
“诺!”徐庶与陈到凛然领命。
陈庸仍有忧虑,略思索,询问道:“主公,是否稍作安抚为妥?例如仿照旧例,给予工坊合作份子,或允许士族子弟优先入仕?”
“四郡之地,士族众多,股份份额有限,不可一味怀柔。”
刘骏沉吟片刻道,“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是基调!子仲,此事由你经办。告知他们,识时务,自有富贵前程。至于不识台举者,”他眼中锐光一闪,“唯有死路一条!”
结束会议,刘骏处理完公务,往后宅走去。
到后园校场时,忽闻风声飒然。
抬眼看去,只见吕玲绮一身玄色劲装,掌中长枪如龙,正与十余名精挑细选的女卫缠斗。
玲绮枪影泼洒,矫捷凌厉,女卫虽勇健,却难挡其锋锐,接连被枪杆“点中”,踉跄退开。
刘骏静立不远处观望片刻,击掌赞道:“好枪法!”
女卫们闻声,纷纷收械行礼。
吕玲绮收枪而立,额角沁汗,胸口微微起伏,瞥见刘骏,抿唇未说话。
自吕布故去,侯成等叛将伏诛,她性子沉静许多,但眉宇间那股郁结并未消散。
刘骏挥手令女卫退下。
吕玲绮以手背拭去汗珠,走近拱手行礼:“主公。”
刘骏随手拿起茶具,倒水,递过一盏温茶:“心中可舒坦些了?”
“嗯。”她低应一声,接过茶盏,并未饮用,沉默几息,道:“多谢主公厚葬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