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章邯和精锐卫尉军坐镇,采石场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工匠们壮着胆子,在士兵们的刀光剑影护卫下,日夜不停地开凿。
章邯如同铁塔般立在采石场最高处的岩石上,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山林,连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可那无形的干扰,却像附骨之疽般甩不掉。
今天负责牵引石料的绳索突然崩断,险些砸伤工匠;明天一早,半数工匠集体出现短暂的眩晕,手脚发软握不住工具;后天夜里,营地边缘的哨兵竟莫名其妙地昏厥过去,醒来后什么也记不清,只说觉得浑身发冷……虽然没造成人员死亡,但这种持续不断、毫无征兆的诡异骚扰,不仅极大地拖延了开采进度,更像一把钝刀,慢慢切割着工匠和士兵们的士气。
章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力量如同毒雾般弥漫在采石场的每一个角落。
它不直接攻击人的肉体,却专门侵蚀人的意志,放大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疲惫。
就连他这样久经沙场、煞气盈身的老将,在连续值守三夜后,也开始觉得心神不宁——夜里总觉得耳边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像蚊子嗡嗡叫,又像女人在哭,搅得他心烦意乱,连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沉。
一天深夜,月色惨白,洒在采石场上如同铺了层寒霜。
一名跟随章邯多年的老兵,在巡视完采石场外围后,快步走到章邯身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压低声音道:“将军……您别怪小的多嘴……小的总觉得,这石头……它……它好像在哭。”
章邯心头猛地一震,霍然转身,看向那块已经初具碑形的巨大青石。
在火把跳动的橘红色光芒下,石料内部的暗红纹路似乎比白天更清晰了,像一条条凝固的血痕,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除了山间呼啸的风声、远处工匠的鼾声,似乎……似乎真的有一种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呜咽声,正从巨石内部渗出来,萦绕在周围,带着说不出的怨毒与悲凉。
那不是人类或野兽的哭声,更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悲鸣,古老、混乱,还裹着化不开的憎恨!
章邯猛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瞬间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山神发怒,而是地底那个魇犼搞的鬼!
它在污染这块青石,试图让承载律法的法碑从载体上就沾染不祥,彻底断绝陈县借法碑镇邪的可能!
“继续开采!”
章邯的声音如同寒铁铸就,斩碎了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就算是块会哭丧的石头,老子也要把它运回去,让张苍把它变成镇住邪祟的法碑!谁再敢提‘山神’‘鬼怪’,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