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似无比荣耀的建议,却让端坐御座旁的丞相李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好戏,开场了。
果然,殿内许多老成持重的官员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
张苍的政绩固然耀眼,但“功盖商鞅”?
还要立刻擢升三公,推广那闻所未闻的“法域模式”?
这未免太过儿戏和……危险!
就在这时,李斯动了。
他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出列,先是对御座躬身一礼,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
“陛下,王御史爱才之心,拳拳可鉴,所言亦不无道理。”
他先是肯定了那位御史,姿态做得十足,随即话锋微妙一转:
“张县令于陈县所为,确乃经世之才,其开创之‘无神区’,安定地方,造福黎庶,功在社稷,臣亦深感佩服。”
他先是捧了一句,紧接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过殿内众臣,语气变得深沉起来:
“然则,”这两个字他咬得稍重,“王御史所言‘推广全国’,臣窃以为,尚需慎重。”
他看向御座,言辞恳切:“陈县之成功,有其特殊性。其一,在于张县令个人超凡之威望与魄力,能压服地方豪强,能引导万民信念,此非常人所能及。”
“其二,”李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选择了“术法之力”这个模糊而微妙的词,“陈县法碑之立,‘无神区’之成,似乎……亦借助了些许非比寻常之‘术法’力量。此等力量,玄之又玄,可一而不可再,更非寻常官吏所能掌控。”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为国思虑的担忧:“若贸然将‘陈县模式’推行天下,各地情况千差万别,岂能尽如陈县?若无张县令之个人威望与……特殊手段,强行推广,恐非但不能收效,反而会激起地方反弹,引发不必要的动荡,届时,恐非国家之福,亦非陛下擢拔张县令之本意啊!”
李斯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