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通过通讯器传来的平稳呼吸声,以及交替进行的手势。
星熊的视线如同探照灯,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包厢门。
这一楼也太安静了。
玉拳的人就算再自大,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老巢搞得像个不设防的公共厕所。
她用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队伍放缓速度,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提醒所有人,用脑子,而不是光用眼睛。
很快,队伍便抵达了第一阶段的目的地——位于走廊尽头,一处通往楼上的楼梯。
厚重的羊毛地毯在这里戛然而止,露出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仿佛奢华世界的边界。
眼前是一扇普通的铁皮消防门,大概是为了维持会所整体虚伪的格调,门框上被人画蛇添足地贴了一圈俗气的烫金花纹,有些地方已经起了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不伦不类,透着一股廉价感。
与此同时,指挥车内,诗怀雅指尖轻点,将一架微型无人机的画面切换到了主屏幕上。
无人机已经悄无声息地盘踞在三楼天花板的某个通风管道口,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察角度,能清晰地俯瞰宴会厅外的景象。
那扇雕着繁复花纹的厚重双开大门外,站着两个守卫。
他们身上那套明显小了一号的黑色西装被坟起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两人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抽烟,缭绕的烟雾为他们脸上懒散的表情增添了几分模糊,也掩盖不住眼神里的不耐烦。
“‘龙门粗口’,这帮大爷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老子腿都快站麻了。”其中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抱怨,但每一个字都被高灵敏度的拾音器清晰地捕获。
“算着时间,抽完这根就该换班了,忍着点。”另一个不耐烦地用手指弹了弹烟灰,火星在空中一闪而灭,“拿钱办事,别那么多废话。”
就在这时,无人机的视野尽头,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楼梯间的阴影里悄然浮现。
星熊已经摸了上来,她看到窗外的无人机,朝着它们比了一个简单却明确的手势。
诗怀雅看懂了她的意思。
一丝笑意在诗怀雅的嘴角漾开,她优雅地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一个虚拟按键。
下一秒,无人机内部的声波装置瞬间释放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爆鸣。那声音不响,却极其高频,像是指甲刮过玻璃,直往人耳朵深处钻。
“什么东西!?”
“‘炎国国粹’!哪来的噪音!快把它关掉!”
两个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烦躁地四处张望。
就在刺耳的音波戛然而止,世界重归寂静的下一刻,他们抬起头,瞳孔里映出了一面巨大的、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盾牌。
那盾牌上狰狞的般若恶鬼图样,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正对着他们咧开一个无声而残忍的嘲笑。
从懒散到惊愕的表情甚至还来不及在他们脸上完全成型,两道更快的黑影已经鬼魅般地从星熊宽阔的身躯两侧闪电般窜出。
其中一个男人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被瞬间捂住的闷哼,另一人的香烟则从因惊骇而松开的嘴唇间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橘红色火星,最终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随后,那两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看门人就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的麻袋,软软地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两名近卫局队员没有多看一眼倒下的守卫,又来一人熟练地接住即将倒地的身体,另一人则迅速将另一个拖进旁边的阴影里。
他们配合默契,将人安置好后,立刻归位到星熊身后,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和迟滞。
星熊对着身后的队员并指成刀,干脆利落地向前一挥。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年轻队员压得极低的、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
“鬼姐,不是说不来硬的吗?”
“废话那么多,准备爆破。”星熊没有理会他的后半句话,直接下达了命令“说是说,做是做。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里太顺了,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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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自踏入这一层楼就萦绕不散的违和感,此刻在门前达到了顶峰。
“得嘞。”
队员不再多问,立刻心领神会。
爆破专家上前,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圈柔性塑胶炸药,熟练地沿着厚重木门的门缝贴了上去。
“Missy,事急从权。”
指挥车内,幽蓝的电子光芒映在诗怀雅白皙的面颊上。
她看着主屏幕中,那扇雕龙画凤、极尽俗气的厚重木门,被星熊的队员小心翼翼地安上了“礼物”。
“没问题,小钱。”
下一秒,无声的画面里,那扇门仿佛被从外部猛击了一下。
无数细碎的木屑与廉价的烫金粉末混合在一起,像一场金色的雪,向着包厢内部席卷而去。
紧接着,几枚强光震撼弹被扔了进去,刺眼的白光瞬间将屏幕照得一片惨白。
当画面恢复时,队员头盔上的摄像头已经将包厢内的景象清晰地传了回来。
这是一个极尽奢靡的空间。
巨大的水晶吊灯,柔软的长绒地毯,以及占据了半面墙的酒柜。
沙发上,十几个上身刺着龙虎,脖子上挂着金链的帮派头目正围坐在一起。就在几秒前,他们还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高谈阔论,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烈酒混合的嚣张气味。
此刻,他们脸上的醉意与不可一世的表情,在门口那些从天而降、身着厚重护甲、手持制式武器的近卫局成员面前,瞬间凝固成了一尊尊滑稽而错愕的雕像。
一个离门口最近的男人,手里的威士忌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在地毯上迅速洇开。
“龙门近卫局!全部不许动!”